成了小学生的小珠每天跟着哥哥姐姐,肩挎着一个旧棉布缝制的书包,小跑着去村小学上课。
穿山河村小学也在小河西岸,离小珠家不过几百米远,兴办于上世纪50年代末,学校背靠一座小山兴建,由一栋青石墙大瓦房和一东一西两间小瓦房围成一个四合院,共有6间教室,一间教师办公室,大瓦房和两间小瓦房有五六级台阶的高差,大小瓦房围成的四合院到门口的操场又有五六级台阶的高差,看起来就显得很有些气势,曾经多少年属于本村地标性建筑。
四合院左右各种有一棵柏树,小珠上学时,柏树已经长到几丈高,高出学校屋顶不少,枝繁叶茂,树干显得苍老而虬劲,小孩子一人不能合抱。两颗柏树为学校增添不少生机,甚至有村里人说树已成精,能够庇佑上学的孩子。
穿山河小学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东西,那时没有电,其他学校上课下课打铃基本都是用铁锤敲打铁片,但穿山河小学不知在哪里找来了一尊铁铸的吊钟,下口直径有50公分左右,用一颗铁链挂在学校的一棵横梁上,用木锤敲上去,声音悠扬,传得很远,几里之外都能听到。
尽管穿山河小学有着那个时代还算像样的校园,师生数量在公社十多所小学中也算是比较多的,但论教学成绩,似乎一直属于不上不下,中等水平,没有什么显眼的成绩。小珠不管这些,上学前就对学校充满好奇,每次经过学校门口都会羡慕地看上几眼。等到自己成了小学生,能够名正言顺地走进学校,别提有多么的兴奋。
那时的小学课程很简单,一二年级只有语文数学两门课,偶尔安排一节音乐或美术课,那得看在校的老师谁学会了一首可以教给学生歌,或者谁又会画几幅简笔画,根本没有什么专业的老师。虽然课程简单,但小珠觉得学习还是非常有趣,多认一个字,多懂一句话的意思,对小珠来说就是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刚开始的时候,老师并没有觉得小珠有什么特别,不过是几个能按时完成作业的学生之一而已,而且和其他几个孩子相比,小珠显得更瘦弱,穿得更破旧,在学校里显得安静过头,也可以说显得木讷,老师们更愿意关注那几个看起来聪明可爱,又活泼的孩子。
不管老师是否关注,小珠只要安静地坐在教室听讲,该写的就写,该思考的就思考,该朗读的就和大家一起朗读就可以了,小珠觉得这就是很快乐的事。
一天上数学课时,老师在黑板上写着算式,课堂上几个孩子在小声说笑,老师没有转头看只是口头警告大家别说话,认真听讲。可是过了一会,那几个孩子又说笑起来。老师生气了,转身就问是谁在说话。那几个孩子马上住口,并纷纷看向了小珠,还用手指了指。老师听信的那几个孩子的话,一边恶狠狠地教训说谁再说话就把谁扔出去,一边用粉笔头扔向了小珠,正好打在小珠的鼻梁上,生疼生疼的。小珠当时就有些发蒙,不知道怎么申辩,老师也没再管,扭头再去写板书了。小珠第一次感觉这么委屈,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鼻头一酸,就流下了两行泪水来。
第一学期结束,考试都是本校上课的老师自己出题,自己评卷,成绩出来了,小珠成绩还好,两科在全班40来个孩子中位列前五名。虽然没有评奖,不过小珠已经很开心了,家人知道后也很高兴,想想珠家四代人在村里生活了几十年,还没有什么事这么走在了前列,这次小珠的成绩算是给珠家小小地争了一口气。
冬去春来,门前的李树经历一冬的干枯,在春风吹过几阵之后,树枝变得鲜活起来,雪白的李花犹如下过大雪一般覆盖了枝头。不远处的山中不时传来布谷鸟“布谷——布谷——布谷”的叫声,农民们像是听到了催促,匆匆下地开始新一年的播种。
小珠的第二学期开始了。有了第学期还算不错的成绩,小珠上学更加开心了,除了继续认真听讲,小珠还跟班上最受老师欢迎的同学小松成了朋友。
小松中等个头,圆圆的脸,眼睛大而有神,常常穿着新衣服,戴一顶崭新的八角帽,有时背上还背着一把木制涂了银光漆的玩具大刀,看起来像极了电影《闪闪的红星》里的潘冬子,不仅老师喜爱,也很受同学的仰慕。
很多同学都有意无意地接近小松,都想跟小松交朋友,也很想有机会借小松的八角帽戴一戴,借大刀玩一玩,这里面也包括长得比较好看的女同学小英。
小松的父亲是在邻省工作的知识分子,工资很高,这在穿山村是屈指可数的。小松在家里又是排行老幺,很受宠爱,经常买些时髦的玩具给他,他包里还经常揣着水果糖,下课时就掏出来吃,让很多同学眼馋得流口水。有的同学直接去找小松要糖吃,小松有时给,有时不给,多数时间是不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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