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就像一个池塘,有时候一点小事就能掀起波澜,甚至是滔天巨浪,但不管怎样,它总会归于平静。
李大强和水桃子的事就像一块石头扔进穿山河村这个池塘,刚开始激起了阵阵涟漪,由近而远,但波纹越来越小,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对于李大强的出走,小珠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有一天,小珠突然就想,大强到底去了哪里了呢?大强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啊?那里的人怎么样?他们是不是也像穿山河的人一样,要么是在田地里劳作,要不就去学校上学,孩子们也有很多玩的方式?对了,大强带着大家盖了房子,他去那个地方还会盖房子吗?这一个个问题,小珠都想不出任何答案。
小珠在学校的学习日复一日,并没有多少特别的事发生,只不过是小珠学到的东西更多罢了。不过很多书上的东西,小珠只能靠书上的解释来认识,有些东西很抽象,连个图像也没有,把它记在脑子里还是文字,没法想象它的真实形状是什么样。
随着夏季的到来,雨水明显增多,但山上、田间地头的各种草就长得特别丰茂,这时候割牛草就容易很多。又嫩又长的草就像熟透的水果,也是多汁的,牛马吃起来一定非常甜美。
一个周末的上午,头天夜里刚下过大雨,早上起来,天晴得很好。小珠跟着大哥去割草,兄弟俩走得有些远,时间充裕,大哥想去到别人不太去的远处,草长得会更好。他们走到了骆驼岭西侧,也就是离村里最远的一端。
小珠看到,这里的草长得确实更好。灿烂的阳光照在山坡上,带着露珠的青草,不时闪着银光,像是有无数珍珠撒在了地上。
兄弟俩沿着缓坡往上爬,到了山脊上。小珠发现,这里不仅草长得好,更特别的是,从这里往西、往南看,都可以看得很远,这是小珠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情景。
大哥让小珠就在附近割草,自己走远点另外找一片割。小珠拿起镰刀,弯下腰割了一会儿,感觉已经够自己背了,就停了下来。
小珠直起身,再次朝南方望去,只见南面的山峰要低一些,一个个像绿色的新鲜松果排放广阔的大地上。小珠那时不知道什么叫沙盘模型,很多年后小珠知道有这种东西后,猛然想起这时的情景,那就是摆在自己面前的大沙盘嘛。
小珠想数数眼前看到的山头有多少个,一个、两个、三个……十个、二十个……小珠数着数着就糊涂了,不知道哪一个是数过的,哪一个又是数漏了的。
远处的山顶上,飘着浓浓的白雾,一个个山峰似乎连在了一起,蓝蓝的天空像盖在山顶的蓝色屋顶。
小珠看着看着,就有些恍惚,感觉自己站着的骆驼岭在往前飞行,前方的一座座山峰,就像列队欢迎将军检阅的士兵一样站得笔挺。远方的白雾也越来越近,像要飘到小珠的脚下,把他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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