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虚观,练武场中。
两道身影正在刀光剑影中闪烁不定。
两人都是用剑,不同的是两人身上的衣服不同。
有时候,除了称呼之外,就只有衣服能够很明显地表现出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
对习武之人而言,相互切磋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是若一方带有某种小心思,那么这场比试就不是点到为止那么简单了。
燕鸣天一边用不习惯的长剑招架着眼前这位师兄的进攻,一边神游天外一般地想着别的事情。
这种态度更是激怒了本来就对他心存不满的挑战者。
在门派之后,身份地位的悬殊难免会使努力之人感到愤愤不平。
有些人虽然比任何人都起得早,都练得勤,可他们注定成不了站在高处的那种人。
因为规矩就是这样,在一切由某个人说了算的情况下,公平荡然无存。
不过,这并不是他向燕鸣天提出挑战的主要原因。
毕竟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也是凭着关系上位的。
这个人就是代掌门常风。
不过常风在门中的风评要强过他,不过如此,如今还隐隐有些要越过正牌掌门独孤鸿的意思。
或许决定他们人缘的就是他们那完全不同的处事待人的风格。
如果常风是一阵温和的清风拂面,那么燕鸣天就是高冷的苍鹰翱翔于天空之中。
苍鹰都是高傲而孤独的,它决不允许群聚。
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燕鸣天身份的敏感,所以他才刻意不和门中弟子结交。
但在别人看来,这是出于内门弟子的优越感,他这是瞧不起他们这些外门弟子。
于是,在自尊心作怪下,这位公认的最努力,武功最高的玄虚观外门弟子就对燕鸣天提出了挑战。
此时,两人的交手正处于相持不下的胶着状态。
那位挑战者已经满头是汗了,他甚至已经有些后劲不足。
在这种时候,燕鸣天却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怎能甘心?怎能甘心这么轻易地输给这种人?
于是,他的剑招越来越用力,也越来越不留情面。
盛怒之下,他决定即便是得罪了掌门,也要重伤燕鸣天。
周围旁观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激动起来。
毕竟,可以除去一个内门弟子的位置,他们就有机会补上去。
而且,这完全是无本买卖,挑战者无论是输还是赢,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损失。
但他若是赢了,甚至能够一举重伤或是失手将燕鸣天杀死,那他们可就乐见其成了。
而且,玄虚观向来最注重弟子之间的情谊了,一旦出现同门相残的情况,就会被逐出师门。
就在挑战者剑锋忽转锋利的时候,燕鸣天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刚才之所以分心,是因为他太在意之前被人抱走的那个女婴。
他不知道那个孩子将会被怎样对待,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己的朋友萧雨夜交代。
像他这样注重友情的人,对于朋友的交托是看得很重的。
但他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也同样身不由己。
只有在这一刻,他才会这么厌恶自己的身份。
心里抑郁难平的他手上也不再留情了。
剑招变得凶猛无比,那个挑战者本来就已经接近力竭,怎能招架得住他这般毫不留情的攻势。
于是,他很快就被燕鸣天挑飞了手中的剑,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比试胜负已定的时候。
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燕鸣天并没有因为战胜了对手而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顺势用剑刺进了那位挑战者的气门。
这实在是怪不得他,实在是因为他这几日心绪难平,心烦的事情太多,却又不得解脱。
现在又被人咄咄相逼,他如何能不发怒?
可是这一下事情却变得有些麻烦了,他把剑扔在了地上,然后看着那些人手忙脚乱地将那个挑战者抬下去。
他眼神变得清明起来,也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样的蠢事。
他违背了玄虚观的门规,按理来说是要被逐出玄虚观的。
当初让他成为了玄虚观内门弟子的独孤鸿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他可是巴不得燕鸣天赶快消失。
而现在管事的代掌门常风,对于门规十分看重,也同样为人正派,他是绝不会允许发生这种事情的。
想清楚这些之后,燕鸣天长叹一声,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玄虚观。
他要找个地方好好地醉一场,然后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他已经是第三次犯错了,即便是鬣狗在皇上面前如何担保,想必皇上也不可能再给他机会了。
就在他黯然伤神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背后。
他警觉地转过身,然后一脸震惊地看着身后那人。
那人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袍,双目中绽放着逼人的杀气。
燕鸣天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不敢面对这个人。
因为他对此人心里有愧,同时他也有些吃惊,因为此人的武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又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现在的他,恐怕独孤鸿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冷冷地注视着燕鸣天,然后用冰冷的语气质问道:“我的女儿呢?”
“被抢走了。”燕鸣天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道。
“被谁抢走了?”那人忍耐着怒气,追问道。
“那是几个黑道中人,我怀疑他们的幕后主使就是杨伯年。”燕鸣天说道。
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好在这种感觉只是短短片刻,没过一会儿,周围的空气又变得流通起来了。
燕鸣天大口地喘着气,头上满是汗水。
他刚才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杀气,如果那人想要他的命,那么现在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好在那人似乎对他留情了。
就在他刚缓过气来,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整个人都被吓得浑身僵硬了。
就在他心乱如麻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看到我用得着这么害怕吗?师弟。”
燕鸣天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此人正是正在养病的独孤鸿,他看上去依旧一副病态的样子。
不过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看到他,燕鸣天一脸凝重地说道:“我闯大祸了。”
独孤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有我在,你闯再大的祸也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这时,一名外门弟子走向了二人,他先是一脸惊愕地看了一眼站在燕鸣天身边的独孤鸿,然后脸色怪异地对着燕鸣天说道:“掌门,不,是代掌门让常师弟去一趟大堂。”
“知道了。”燕鸣天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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