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晨曦稀薄、干冷的空气唤醒的双眼望着房间粗糙的木质天花板,初生的晨光夹杂着夜空还未腿却的靛蓝色。拂晓之时便觉醒过来的男人渐渐坐起身,敞开身边响着“咯吱”声的破旧木窗。
包括太阳在内的万物之意识都还在彷徨在迷离之中。
沿着狭窄的古老街道顺眼望去,大部分店铺仍然紧闭着厚厚的木质大门,嗅着偶尔飘散而来的咖啡的香气便可以隐隐约约瞅见几个早起的摊贩正忙着往摊位的桌上摆面包、黄油,以及早早腌制完成的果酱。因为是北方的极寒村镇,培根的价格会比内陆的其他的城镇高上一些,对一般的平民来说,这些朴素的餐点已经是一日最完美的开始了。
拿起过道的水瓢盛上满满一盆刺骨的凉水,随意地搓洗几下干涩的面庞,顺着的包裹方向习惯性地伸过手去,男人似乎在寻找着些什么而不以为会儿便掏出了一块被打磨得锃亮的金属小圆片,细小的几道刮痕应该是属于经久使用的痕迹,只要稍稍打量一下就不难看出这是一面铁质的随身镜。
镜中的男人长相清秀,有着稍异于常人的五官特征,鼻梁没那么高大,颧骨没那么挺拔,黑色的眉毛、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双眸,这些显眼的特征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从一堆“曼德兰王国”的普通国民之中挑出。
在漫长的旅途中,那些厚厚的蒙布和头巾或者是宽大的兜帽,除了用来应付多变的沿途环境之外还可以隐藏自己的特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应该是这些孤独的旅者所必须铭记的教诲。
桌上谈着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标注的地图,有他走过的地方,也有他尚未涉足的地方。获取的线索也就被他随意地记录在了相关的地名上。
“哦,起得真早啊。”男人收拾好行装沿着吱吱作响的楼梯慢慢走下楼去,楼下的店老板坐在长凳上正用温热的开水洗着那张饱经风霜的褐色脸颊,看见这位起了个早的勤勉住客便不由自主地向他打了个招呼,老头的面前放了一筐热乎乎的长条面包,木框的旁边还有一个正浮在热水上的小铁壶。用常理来判断的话,那个小铁壶里所盛的东西十有八九是黄油,沾着高热量的黄油吃下那根现烤的面包,一个成年男人干早活的气力便有了充足的保障。
老头笑着看看走过身旁年轻旅人,右手攥着擦完脸的粗毛巾,左手指着框里的面包说道:“要来一根吗,年轻人?放心,这个不收你钱。”
男人顺势坐下,他伸出戴着露指手套的双手只扯下了那根面包的一半不到,似乎也并不打算沾铁壶里化开的黄油就这样像绅士一样斯文地吃了起来。说实话,面包的味道并不怎么好。可能是因为耕作物的关系,北方的面包大多是由粗加工的硬麦粉掺着产自南方的精面粉做成的。
口感比较硬,颗粒感也很明显,但男人不会计较这多,他吃过的事物种类就和他走过的路程一样多。空着肚子踱步在荒郊野岭里,要是能有饱腹的食物已经是万分幸福的事儿了。
细嚼慢咽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位久经风雨、时刻都在与饥饿和疲惫搏斗着的流浪者。看着眼前这位颇有素养的流浪旅者,老人投来赞许的目光,交谈的语气也很和善。
他尊重每一位经历了风雨的年轻人。
“这位客人,我看你昨天傍晚时分才到我店里,今天连太阳都还没升起就准备离去,若没有急事的话大可在我的店里再多留宿几宿,价格会给你便宜的。”
男人抬起头看着老头的眼睛,低声道:“让您费心了,虽然并没有什么急事,但我却不能耽误行程,我得快点到下一个城镇去……”
“是在找你昨天给我看的那张画像上的姑娘吗?”男人微微点点头,很快吞下了手中的最后一块面包,顺手从披风下拿了一块细布随意地擦了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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