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了,那是在微笑着的面庞上再次露出的欣然笑容,他恭身迈进房间直到站定在少女的身旁,等候对方的吩咐。
贝丽依然没有抬眼,少女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艾格文斯面对就坐。
此等待遇无论对哪国的骑士而言都是无尚的殊荣,值得称颂的是,曼德兰的王族似乎并不那么古板。
骑士与贵为王女的公主面对平等对坐在与曼德兰接壤的教宗王国“泽尔修斯王国”是不可相信的事情。
从浓厚的宗教氛围中诞生的“圣殿骑士”,对教会中一些不成文的规定与戒律定是墨守成规。
这种被规则与文化枷锁束缚住手脚的教会骑士在曼德兰骑士的眼中毫无光荣可言。
那些同样披盔戴甲的勇士无论有着多么庄严肃穆的授赐仪式,终究只是教堂的铁皮傀儡。
除去那些骇人听闻的教会处理叛离与忤逆战士的残忍酷刑外,当那些浮夸的贵族遭遇大危机时,他们的骑士究竟能否为他们舍命尽忠呢?
至此,以骑士身份进入公主行宫的艾格文斯拥有了与王权势力对等交谈的资格。
“索菲亚的骑士,不……这个时候应该直接叫艾格文斯比较合适。”她轻声合上手中的书本,渐渐抬起头直视着男人的双眸说道。
“抱歉,我的房间中似乎没有备上茶点,这个时候再麻烦侍从们端上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茶姑且先不用了,你不会在意吧?”
“诚惶诚恐,公主殿下的旨意即是我等的铁律,您能将此座赐予作为奴仆的我,已是骑士无尚的殊荣了。”
“这样啊……嗯,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你觉得我妹妹索菲亚是一位怎样的公主?”
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男人的眼神却变得极为犀利。听罢,他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施舍给自己。
男人义正言辞、铿锵有力地说道:
“诚实、善良;豁达、正义,索菲娅殿下的笑容就像是天边的日轮温暖四方,心就像夜空的明月抚恤万物。在我眼中,索菲亚公主殿下、这位贤明的主上与天使无异。”
男人的话音缓缓落下,贝丽静静地凝视着艾格文斯那坚毅的双眸。
看得出,男人对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坚信无疑。
片刻的沉默后,她又再次翻开了手中的书,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
只是在阅读的同时,她仍然像刚才那样,毫无情绪波动地轻声说道:
“很好,牢记你刚才说的话,并且永远不要怀疑,索菲亚是‘天使’的这个事实。这里,这个辞藻没有任何的象征性含义,只是纯粹的字面意思。即使索菲亚有一天变成了像今天这样任性、无礼的女孩儿,这个事实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但是……”
贝丽的话音戛然而止,夹在少女两指之间的纸张悬停在半空中,她停顿片刻然后继续说道: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开始怀疑起这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时,原因只可能是两个:一,是你自己背叛了这份坚贞不屈的信任,若是这样的话,你骑士的名号也将变得黯淡无光。”
“二……”
——“只可能是你眼前这个与索菲亚神似的女孩并不是真正的索菲亚……请将今天我所说的话铭刻在心底。艾格文斯,索菲亚的骑士……”
一语道出,艾格文斯不再作声,甚至是屏息凝神。他的心头忽然为之一颤。
沉默许久,他低头轻声一笑,然后再次直视贝丽公主碧蓝的双眸自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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