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高原巍峨的山峦群峰之间,不要胆怯那划破苍穹、降临于圣域的莽莽巨龙。倾听它们磅礴的喘息声,感受炽热的血温为你带来的温暖……龙,是通人性的、自天顶而来的守护神!追随悠远之翼的指引,迷途的羔羊绝处逢生……”
男人睁开眼睛,清晨的光与干冷、稀薄的空气一并渗着古老的窗沿,悄悄溜进了昏暗的房间。
波特缓缓坐起身来,并用他那只坚实的大手掌轻轻抚摸着自己光滑的额头。用冰冷的雪水微微擦拭自己的面庞,无论多么萎靡不振的精神也会瞬间为之抖擞。
没有火炉、没有烈酒,甚至连面包都硬得像块刚从地里翻出来的石头,且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余地。
这样的生活条件对于波特来说也许并不算什么,但随他一同驻扎观察站的其他猎人可真是个个叫苦连天。其中几个资历稍浅的年轻猎人,真是巴不得乘着高原的清风,一下子飞回到物资充沛的王国内地。
身为猎人,波特在猎团中真可谓是元老级人物的代表了。这个健硕的男人在猎团里竟有着比艾格文斯更丰富的狩猎资历。论狩猎技巧,无论是十字型的强韧巨弩还是锋利无比的狩猎大斧,那些普通猎人难以驾驭的怪力野兽在波特这里,却总是能被他使用的得心应手。
“又是……那个梦吗?真是奇怪了……最近,总是……唉~”波特穿上兽皮马甲,打开窗;遥望着一望无际的东部大草原,在天际线的彼方,可以依稀看见那耸立在原野之边的巍峨山峰。
在观察站驻扎的日子里,波特已经不止一次梦见那扎着长长麻花辫的红发小姑娘,背对他站在巍峨的雪峰之上、高耸的悬崖之巅,面对着远处苍茫的、空幽的绵绵山脉吟咏着那段古老的颂词……是关于“龙”的奇异曲调。
想到这儿,波特迷糊地摇摇头。对于这种难以言表的苦涩心境,波特无法用已知的任何词汇对此加以描述。即使像咒唱一般萦绕耳畔,但这其中却不带丝毫的恶意。
似乎除了波特以外,猎团中的其他猎人也都有过相识的经历,只是因为梦境的虚无缥缈,在清晨到来之时,他们对于梦境的印象也会如同雨后漓尽的水露一般,被现实的洪流彻底淹没,再没有谁会刻意去关注这些模糊不清的奇异事物。
直到最后,连包括波特在内的大部分老猎人也只好把这灵异的经历归结为“水土不服”,这四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字。
但即便如此,体大心细的波特也难免会对此耿耿于怀,更何况他还是一个9岁女孩儿的父亲,对那夹杂着淡淡忧伤的纤细背影,难免会生出一丝属于父亲的温情与怜悯。
总而言之,这个真实到令人茫然的梦境对波特而言……也是一种“五味杂陈”的奇妙体验吧。
——“砰~砰~砰~”
“……嗯?”待波特洗漱完毕,正望着窗外广袤地草原心生空灵之时,那厚重的门板也被规律地叩响了。
“这大清早的……会是谁呢?”他转过身,缓缓向着木门走去,巨大的身躯在石制的堡垒中如同行走的山峰一般,席卷而来的竟是一阵黑压压的浑然气势。
即使门外的来客是手持尖刀的强盗贼人,怕是见了波特那凌人的身姿也会不由地瑟瑟发抖吧……
他毫不犹豫,直接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站在眼前的是一位头戴高原毡帽、身穿游牧民族服饰的年轻人,波特一看便知,这是一张他前所未见的新面孔。
看那生涩的神情之中竟带着一丝真切的恐惧,大汉也微微拉下了他的自然紧皱的双眉,好让自己的表情变得稍微和气一些。对于天生长相凶悍的波特来说,这类让引起他人惶恐的事情也是无可奈何的。
“请……请问,您……您是波特先生吗……”他哆嗦着身子,惶恐地盯着波特那双枪尖般“锐利”的小眼睛,紧捏在手中的信件竟也跟着他那不停抖动的身体只打颤。
大汉见状,轻声叹了口气,很快接上声来:“是的,正是我……额,你其实不用这么害怕,放轻松点儿就好,年轻人。”他“和声细语”地对着那颤抖个不停的少年轻声说道,同时瞅了一眼正握在他手上的那份信件。
玫瑰色的封蜡上工工整整地印着一枚王国猎团的徽章,看署名和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
嗯……正是从王都的猎团本部里寄来的信函,写信人也正是团长艾格文斯本人。
“这个……是给您的……”他恭恭敬敬地将信件递到了波特的面前。
待大汉伸手接过信函的那一刹那。
令人惊奇的是,那个怯手怯脚的少年竟然二话不说,直接转过身去匆匆地跑开了!只留下了一脸懵然的穆勒在自己的房门前不知所措。
“真是奇怪的孩子啊,可能是比较怕生的那种类型吧……嗯,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再好好和他交流一下吧。”他盯着那快速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到,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这份信函上。
信函上签有艾格文斯的署名,而受信人却分明写着:
至好久不见的‘真’东部观察站站长——维克多
“……‘真’观察站站长?难道这个观察站里还有假的站长吗?”波特盯着那匪夷所思的落款思索了片刻,但很快便有了头绪。
仔细想想,在这个地处王国最东边的边境观察站中,确实有一个十分稀少的职位——“代理站长”。
而除此之外,站中还有一位副站长。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的观察站或是其他什么站,如果站长因病或是其他原因而无法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通常都是由下一级的管理者代管站中的全部事务。
也就是说,如果站长不在,站中的大小事务完全可以由副站长一人来料理。这个所谓的“代理站长”就显得十分鸡肋了。
但话又有说回来,自波特一行不远万里来到观察站时,负责迎接他们并完成所有交接事务的管理者也确实是一位被站里的观察员们称为“代理站长”的年轻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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