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走到了三人的身后,可能是过于专注的缘故,猎人出身的三人竟无一察觉到昆的存在。当然,这也可能和昆那隐匿不动的气息有着直接的关系。如此“得天独厚”特点也在一定程度上注定了昆在现代社交圈中所面临的窘境,即由“存在感”稀薄,而引发的社交困难。
但在社会结构与社会实质相对简单不少的“兰斯世界”中,这样的特质只会被诸如暗杀者、调查官、圣职裁决者等极为小众的隐晦组织视为难得一见的上等好料子。
昆停在他们身后,微微督了一眼全神贯注的三人却并没有打扰他们的意思。他若无其事地从三人的身边缓缓走过,直到他的背影率先出现在塔库林的视野中时,少年才赶忙敲打了一下艾德和诺玛的脑袋,待他们两人全部看清楚后,一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诺玛想冲上前去,将那莫名其妙而来的男人拽回来,但却为时已晚。
昆的左手握着锃亮的钢刀,俨然出现在了穆勒和洛然的旁边。在雨水的浸润下,贰式的刀身泛出异常凌冽的线性波光,那是诺玛前所未见的锐利锋芒。虽然从未见过什么大世面,但诺玛也算是一名合格的“武器品鉴家”了。可话虽如此,如此“惊艳”、致密的刀刃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那是普通的利刃无论打磨多少次都无法齐肩的傲人光泽,如此明显的质量与工艺的差距,竟早在锻造之前便已经注定。
若不是从刀身上的数道划痕与那已经磨烂了的刀柄可以看出刀具被频繁使用过的痕迹,将这把利刃称为“艺术品”也是毫不夸张。
穆勒的斧头仍紧紧地抵在洛然的胸口,将那双迥异的兽爪压得动弹不得。经过一次又一次地挣扎,洛然的体力到此也算是到达了极限。他的双手开始恢复原本的模样,轮廓分明的肌肉也慢慢褪去了之前悍然的气势。现在,他的身躯已经变得与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了。
穆勒的手稍微松了松,他能感觉到那一直与自己的巨斧相抗衡的力量已经荡然无存。即使是减轻了束缚的力道,少年依然无法脱出身来。
穆勒盯着地上那双狂躁的双眼,摆了摆脑袋。从血色的眼眸之中渗出了不甘的神情却又带着些许病态的兴奋,令人难以捉摸。
“怎么样,冷静下来以后是不是想起了些什么?”
“哼,赢了也就赢了,败了也就败了。你又想从败寇这里索取些什么情报呢?啊……我知道了,是所谓的‘诅咒之源’吧?这个嘛,很简单……杀了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少给我废话,我可从没听闻过诅咒要用人命来破除的荒谬言论!”
“呵……现在不是听到了吗?呜……”
少年微微昂起头,轻蔑地对着穆勒笑了一下。但之后,压在他胸口上的大斧却也是猛然他的身躯下方为之一沉,顿时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在短暂的窒息体验后,少年胸口的巨斧又微微松开了些。即使这样,洛然依旧本性不改,只要还有一些闲余的力气,他脸上那油腻得令人寒毛直竖的笑容便不会有丝毫的褪色。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就是要有这股劲儿才行。但可惜的是,我还没断气哟。来吧!再加把劲儿吧!让我……呜……”
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狂言,他的胸口又再次一沉,穆勒的眉间泛出深深的褶皱,他在心里不得承认,这个少年在此时此刻、至少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除了一次又一次地告诫他不要再做那些荒谬的要求之外,穆勒所能做的就是继续逼问有关“诅咒之源”的情报。但现在看来,少年似乎并不打算再对他多透露些什么。
急躁与不安开始在穆勒的心中荡漾起可怖的涟漪。身为诺玛等人的长辈兼游猎小组的领队,对于部族中延传至今的铁律,穆勒是不会轻易将其击碎的。他不再是个懵懵无知、只会意气用事的年轻人了。岁月的积淀与时间的历练更有现实的教导,大汉对部族那“手捧鲜花,永世避战”的戒律也有一套自己的理解与体会,而另一方面,一条鲜活的生命此刻却也经历着生死的考验。
虽然表面上穆勒并没有表现出茫然失措的样子,但他的心却仍在忐忑的纠结着。
男人正极力遏制着自己“只要杀死他一切就结束了”的罪恶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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