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塔扯下自己的裙摆上的布带攥成一团,紧紧地压在了黑衣人涌出鲜血的伤口上。
就在数十秒前她还握在墙角惊恐地注视着倒在她面前的陌生男人瑟瑟发抖,但少女的天性驱使她克服恐惧,那渐渐衰弱下来的生命气息令她难以逃避。
男人伤的很重,重到令少女难以置信;从流出的血液中感知他身体中涌动着极其微弱的魔力,混乱至极。所有的血气、经络乱作一团。体表血流不止,内脏的损伤程度已经岌岌可危,可怕的内出血时刻威胁着他的生命。
伊斯塔除了为这个满身黑杉止血包扎外什么也做不了,那种乏软的无力感再次侵占她的身心,伴其左右的还有那“砰砰”直跳的紧张心跳声。
“不管怎样,一定要撑住呀……”
伊斯塔的额头渗出一粒粒汗珠,浸湿了她翠色的发根。少女死命压着男人侧胸的伤口,但对方的呼吸却愈发低弱。
她跪坐在“门”前,无暇顾及自己找到的出口。男人的生命体征正在迅速消退,但在弥留之际他的手竟缓缓抬起。要知道,这可是个伤重垂危的人,别说是抬起手了,就算是保持清醒也已经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他轻轻抓住了伊斯塔的手腕,这个举动惊到了忐忑不安的少女。她能感受到男人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无序地颤动着,那是死亡前最后的挣扎。
无声无息,陌生的重伤者释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搭在少女的腕上的那只手像是在劝诫她不要轻易跨入那扇迷离的门扉。
男人的意识渐渐远去,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不明不白的来到这里,又不明不白的在伊斯塔面前猝然殒命。
少女的双眸黯淡无神,先前那振奋些许的奕奕精神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歇斯底里的乏力感顿时涌上少女的心头,其实她有那个自觉;虽然自己任性地企盼着能够得到磨炼并渐渐成长为一个能够在自己的命运面前独当一面的女孩儿,但另一方面,自己的存在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自己身边的人招来各种麻烦。
“我究竟还能做些什么呢?我究竟……呜……”少女低下头去,轻声啜泣着。
空荡荡的走廊中没有倾诉的角落,窗外的月轮坠入止水的海中天边依然是一抹血红的霞光。
……
冰冷的银制弩箭刺入了奇大人的眉梢间,一道血红的刻印开始在他的额头震动光芒。
仅仅只是抽出左脚向前迈了一步的时间,那些在他身前的狼猎人们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瞬间,他们便已经来到了奇大人的身周。趁着那冷不丁射出的银箭命中敌人的“要害”之时,野狼们从无数个维度、无数个角度的夹缝之间将奇的动作完全封锁!
那个魔族的男人被用剑织出的“刺之甲胄”包裹得动弹不得,他们的周围四散着无数飘洒的花瓣!
快,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昆的双眼来不及捕捉那些黑色的身影就在一阵卷起白瓣的风浪中失去了锐利,他的心中更是惊讶得难以表述。
奇大人昂着头,看向斜角的天空。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动作,因为他的脖颈下即是一段锋利的刃口。他根本没有可以扭头的余地,只要稍稍一碰便会在顷刻间血溅八方。
这被对方封住“魔力源”的不死族来说,也并非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埃里克一扭头,一个瞬身来到了奇的面前,瞪着那惨白的面颊上淌下的鲜红血液。昆透过那双坠入夜幕的双眼,看见了那从男人的心底里溢出的难以抑制的厌恶神情。
“这点小伤根本不可能杀死你,若是如此简单的就能将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这场‘圣战’根本不可能遗留至今。我说的没错吧?古代不死族之首、仅存的真祖‘奇·莫拉莫·贝克隆德’……”
奇拉将目光挪动到埃里克身上,没有任何能被称为“凌乱”的表情写在那张木板一般僵硬的脸上。那种根深蒂固的木然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即使埃里克从未见过奇的真容,他依然对那张惨白的脸“一见如故”,换句话说是“恨之有加”。
他手中的银剑变得愈发“急不可耐”,若是换做其它魔物猎人团体,即使手中的银剑是无论纯度还是工艺水平都登峰造极的极品“猎魔武装”,可若是想挑战传说中的不死族之长仍然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的愚蠢行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