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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凡所住的驹笼别庄其实并不在江户城中,而是在江户城的郊区。像他家这样的大宅子在江户城四周有很多。
德川家康为了子孙能够永远地坐稳将军的权力宝座,除了安排“亲藩大名”和“谱代大名”作为幕府的屏障,以隔离“外样大名”之外,还想了一个让每位大名疲于奔命,以致没有精力搞叛变的妙策。那就是“参觐交代。
所谓“参觐交代”,就是规定一般大名必须一年住在自己的领地,一年住在江户,关东地区的大名则是半年住在领地,半年住在江户。如此一来,由于大名往返于江户与领地时,为了摆出威武堂堂的场面,往往有上千人的卫士跟随护驾,这上千人的旅费可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而且由于“参觐交代”的关系,各藩在江户都得设有一座像样的藩邸,以供藩主、藩士居住。住在江户的话,又难免与达官显要交际应酬甚至送礼贿赂,这都是庞大的开支。总之,对各藩而言,“参觐交代”是个挺累人的制度,不仅消磨精力,也消磨财力。
有了“参觐交代”这个法宝后,德川家康还是不放心,又想出了各式各样的点子来牵制各藩。例如,他规定每位大名的正妻与长子必须常住江户,作为幕府的人质,以防止大名反叛。
这些江户城四周的大宅院就是各地诸侯在江户的藩邸。
而江户城也不像我们说的北京城那样是一座城市,而是德川家的大宅院,相当于北京城里的皇城。江户城是城内有城,一城之主的将军在叫作本丸的主城居家办公,二丸、三丸等外城由世子或重臣居住,外城拱卫主城。主城分为表、中奥、大奥三部分,表相当于紫禁城的外朝,中奥和大奥相当于内廷,将军日常起居、处理政务在中奥,大约像乾清宫,大奥是将军夫人等女性生活的**。城有箭楼,主城的箭楼最高大,叫天守阁,重檐石垣,既用于防御,也借以夸示城主君临域内的权势与威严。
朱一凡的这次江户城之行可谓相当的诡异。
德川幕府第十三代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定在中奥的大殿上接见了一桥庆喜。朱一凡作为随从跟在了庆喜的身后。
德川家定是个脸上坑坑洼洼,好像生了帕金森综合症般双手有点哆嗦的猥琐大叔。
征夷大将军?且不说日本是个单一名族,德川当政以来又奉行闭关锁国政策,根本无夷可征,单就家定这副丑陋而又病怏怏的尊容,也敢妄称大将军!朱一凡见了家定的模样,腹诽不已。
这次一桥庆喜来的目的是请求将军同意他下个月和一条权大纳言忠香的养女美贺子结婚。
在庆喜提出请求后,家定木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用冰冷的,有点口吃的语调说了句:“贵殿成婚后就是大人了,要好好读书,不要胡闹。”说罢就不耐烦地摆手示意他们退下。朱一凡躬身退出之时,目中余光一撇,正见到家定看着庆喜背影的眼神,充满了嫉妒厌恶。
从中奥出来,庆喜又带着朱一凡去了大奥。
此时的大奥里并没有将军夫人,也就是所谓的御台所。德川家定的的第二位正室早在嘉永元年就过世了。他们所要拜见的是家定的生母——本寿院坚子和家定的乳母——上臈御年寄歌桥以及长着一双鹰眼的御年寄——泷山。
令朱一凡难以理解的是,这三个中年妇人对一桥庆喜极其冷淡,脸上不见一点笑容,稍稍敷衍了几句之后就端茶送客了。
一桥庆喜长相不差,按现代的标准可以称得上“小鲜肉”,按理应该颇得女性的欢喜,没想到,在这三个女人的眼里,朱一凡没有看到她们对庆喜丝毫的欣赏,有的只是和家定一样的厌恶。难道是当下的审美观与现代不同?但朱一凡的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大奥中那些年轻女子们瞥向庆喜的爱慕的眼神所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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