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顾右盼,只想找个趁手的物事去打那郭老,却不想郭老却大喝一声孽徒道:“我郭子鸣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对你不起,你五岁那年,家中穷困,是你娘亲手将你托付于我,咱们虽签了生死契,可你自己说,我可有虐待于你?我可有缺你衣裳,少你吃食?遇到那灾荒之年,我宁可家里人饿着,也不肯让你饿着,只因你还在长身体。我怜你爱你,养你教你,可没想到却养了一头白眼狼。我小女是不对,她不该不守妇道出去偷人,可是你打她骂她,告知于我,让我打他骂她,甚至你杀了她,我也只当是家门不幸,可你不该,不该连我老妻也一并杀了,我倒问问你,这些年,我老妻哪里对你不好?她待你可是像亲儿一般。我又待你哪里不好?我到哪里去不带着你,都说我膝下无子,老来无人送终,我却从不肯信那些人的话,因为什么?我心中早当你是儿子,也盼着你能为我顶丧架灵,为我养老送终,可是,可是你是怎么做的?”
郭老越说越气,手竟也开始抖了起来。那范良却嘿嘿冷笑道:“老匹夫,你说的好听,不错,你确实将我养大,这些年也确实没有短我吃喝衣裳,可是你明知我喜欢素云,却还是将她嫁到邻县去,你明知道我想学你那雕玉的手艺,没娶你闺女前却总也不肯教我。还说你做什么事都带着我?去年县太爷请你去赴宴,你可带我去了?大前年咱川陕总督要授你官职,你不受也便罢了,为何拦着不让我去领?
最可恨是将她嫁与了我,你明知道你家这小荡妇是个什么品性,却仍执意要我娶她,要我戴绿帽子,你自己说,你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你自己以后能有个人送终?别把自己说的好像个圣人一样,我知晓了这贱人的破事后,你竟然劝我跟她好好讲合,我呸,遇到那讲规矩的人家,这样的贱人,就该浸猪笼。我还跟她讲合,我可不想当龟公,让全县人笑话我。”
狗子听他二人这一番对话,心中也是一阵翻腾,两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可是这范良不顾郭老的养育之恩,亲手弑师,却是有悖人伦的大错。他刚想喝止,却见地上那狼狈不堪的小女子跃起冲到范良身前哭道:“你怨你怒,你冲着我发就是了,何苦牵累爹爹娘亲?范良,你可还有一点良心?我郭彩云哪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如今己经身死,但这事我一定要跟你讲清楚,范良你听着,我从不曾与那什么秀才有染过。你是听了哪个狐朋狗友在你面前瞎扯才疑我清白的?我郭家门风如何,你应该比我清楚,没错,我是不喜欢你,可既嫁了你,我便打算着跟你好好过日子,谁想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竟然这般糟蹋我。”
那范良听了郭彩云的话不由一愣,他怒道:“那为何坊间传你不洁传的沸沸扬扬?”
郭彩云悲泣道:“我怎知道,李郎虽倾慕于我,我也属意于他,可我二人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哪有你说的这么些龌龊?”
那范良却吼道:“你初夜没有落红,还在这里狡辩。”
却听到地上悲哭的老妇道:“那是因为彩云八岁那年从秋千上摔下来,将那层膜摔破了,这事情我本想着说与你听,可是没等到说出口,便被你这白眼狼杀了。”
范良不由目瞪口呆,狗子眼看着这一出阴间惨剧,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却听到地上另一女子道:“范良,我知道你倾心于我,可是我必竟大了你五岁,难不成郭家欠你的?我要等到你成人才能嫁人不成?再说了,我婚后你几次来撩拨我,你撩拨一个有夫之妇,你便是干净的了?”
那范良此时己不知说什么好,狗子却问他:“事情既己清楚,你还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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