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桥西为女,桥东为男,数不清的人潮分为两大列,埋头行走在桥上。
桥下数千丈,红雾缠绕,有河水滔滔,观即视,其水皆血,而腥秽不可近,铜蛇铁狗伏于河面。
奈何桥?忘川河?
社畜赵构随着人流,踏上青石桥的右边,整个人浑浑噩噩,石桥两侧站着许多举着绿色火把的黑甲之人,看不清面目,刚刚走过的黄土路,两壁山崖间布满嶙峋的高耸怪石,阴森可怖。
天空之上一片乌漆漆的颜色,时不时划过几道幽绿的闪电,粗大蜿蜒,地面在河水的映照下呈现血红之色,仿若无间炼狱。
“难道这里真的是地府?我已经挂了?”赵构不敢相信,自己才刚刚走上社会,还没有大展宏图,还没有享尽荣华,还没有买车买房,还没有领工资。
最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没有**,怎么就一命呜呼了呢?
他么么的,活了一辈子,他竟然还是个处男?这公平吗?
“这不公平!你们是什么妖怪?凭什么抓朕来这?朕乃大宋皇帝,真龙天子,九五之尊!朕有紫薇帝星护体,邪祟不侵。朕长生不老,朕不会死!朕不会死......”
奈何桥头,一个头戴长翅帽、面色惨白的死鬼青年被两名鬼差亲自押解上来,周围的亡魂看见这两名鬼差,犹如老鼠见猫,不自禁生起惧怕之意,纷纷向两侧躲避。
赵构看清两名鬼差的模样,也是心底一寒,终于相信自己已经嗝屁的事实。
这两鬼不是别鬼,正是十大阴帅中的牛头和马面,属于地府中的名鬼,位高权重,能让他们亲自押解的亡魂,必然不是普通人。
“别叫了,酆都大帝有旨,你不死也得死,不过你阳寿未尽,确实是件麻烦事,还得找个人掉包。”马面显得不耐烦,这凡间的帝王嚎起来没完没了,烦死个鬼。
一听自己阳寿未尽,长翅帽青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奋力挣扎着大呼小叫起来:“尔等邪祟不顾天道轮回,草菅人命!朕阳寿未尽,尔等便来勾朕的魂魄,就不怕十方神尊追查此事吗?尔等还不速速把朕放开,让朕还阳,否则......”
长翅帽青年越说越有劲,越说气势越足,最后竟还反过来威胁牛头马面给他增添阳寿,嘚瑟至极。
马面眼中闪过一抹讥讽,牛头脾气暴躁,直接举起大牛蹄。
“哐!”的一下,聒噪声戛然而止,长翅帽青年被牛头砸晕过去,乐极生悲。
牛头咧嘴一笑,两只牛眼光芒大放,在奈何桥上扫来扫去,一眼万鬼,目光眨眼锁定在赵构身上,大步踏来。
赵构被两个大灯笼似的牛眼罩住,猛打了一个激灵,身边的亡魂如避蛇蝎,没等赵构拱手作揖说两句讨好的话,牛头一脚就将他踹到了奈何桥的尽头。
只听“噗通!”一声,赵构从孟婆脚边滚过,潇洒无比地跌下了望乡台,无影无踪。
孟婆霎时愣住,一把丢下手中的长勺,远远望向牛头,神色十分不善。
“小子,算你好运,正好跟这个死鬼同名同姓。”牛头咧开大嘴,拍了拍自己的牛蹄,真是宝蹄未老,这么远都能一脚进球。
旁边,马面提着昏迷的死鬼皇帝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牛头,你是不是忘了给他喝孟婆汤?”
牛头一拍脑袋,发出怪叫:“卧槽!糟了!都怪你不早点提醒我。”
马面脸色一黑,恨不得当场抽他两蹄子,甩锅还能这么甩?
......
“陛下!陛下!您醒醒啊,您要是不在了,臣妾可怎么办啊......”吴皇后伏在龙榻前,低声啜泣,她十四岁入宫侍奉还是康王的赵构,赵构登基后累进封她为才人、婉仪、贵妃,再到现在六宫之主的皇后。
这一切,全是凭借赵构对她的恩赏得来的,可以说,没有赵构,就没有她的一切。
所以,吴皇后对赵构是万般感激,除了感激,也爱到了骨子里,如今赵构生死难料,怎不叫吴皇后感到心碎,戚戚切切。
便在这时,大太医王继先颤抖着收回把脉的右手,满面惶恐:“陛下......陛下已经没有脉搏了!”
闻言,吴皇后眼白一翻,险些晕死过去,伏在赵构手边嚎啕大哭起来,泣不成声,侍女谢苏芳跪在身侧连连安慰。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福金不要你死!”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萝莉提着宫裙冲进寝宫,双眼发红跪到吴皇后身旁,泪珠啪嗒嗒落下,转瞬哭成了泪人。
福宁殿中一片哀戚,大内总管冯益的神情变得阴晴不定,他走到王继先身边低语几句,又对候在门口的小黄门使了个眼色,让他赶快去通知平日里与自己亲厚的大臣,让他们入宫主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赵构驾崩,冯益觉得,他得为自己的将来谋个好出路,万不能坐以待毙。
冯益是康王府旧人,二心倒是没有,但绝不是个贤良好货,若是继位的新帝不喜欢他,再加上那些清正言官的弹劾,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此,在赵构昏迷不醒、太医束手无策的这几天,冯益早就和相熟的几位大臣通了气,只要赵构一死,他便悄悄传出消息,众人抢占先机一同拥护建王赵昚继承大统,以获从龙之功。
冯益越想越畅快,大太医王继先也已被他买通,福宁殿中只有那三个女人还一无所知,只待众大臣持自己偷出的手令入得宫来,到时候便大事成矣。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三个女人长得还真是倾国倾城,一个端庄娴雅,妍丽知书,两个美貌绝伦,我见犹怜,若非他是个阉人,久在宫中也必然把持不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