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儿·阿克曼小姐今天又没有去海边。
往日这个时候她已经坐在铺满细沙和螺贝的海滩,眺望艾兰德海瑰丽的海浪。那时翻卷的海浪如同一团接一团蓝色的云在海面起伏,蓝川海鸟在浪端嬉戏。如果它们稍不谨慎,就会被忽然从水中钻出来的啮齿鲨一口咬进嘴里,消失在蓝色的云彩下。
天的颜色和海水是一样的,也和海水一样广阔无边。放眼望去,水天在遥远的地方相接,仿佛一张被折叠起来的蓝色的纸。如果是暴风雨天,这种相接会更近。因为遮天蔽日的雨幕和如摩天大楼般的海浪会直接与头顶的天空勾连,而天空也在乌云的压迫下变低了,屈服于海洋的威严。
艾兰德的人靠海为生。这座城市在希尔纱岛的边陲,享受不到岛中心富饶的土地和丰富的物产。这里也没有港口。希尔纱海域的神祇似乎格外青睐艾兰德海,为这片海布下了最严密的保护。一年的大部分月份里,这里几乎都下着暴风雨。雷霆怒啸,海水倾巢,整个大海似乎都要倒翻过来。
因此艾兰德海成了连海盗都不愿涉足的咆哮之海。商船宁愿选择从齐尔川海绕过去,围着希尔纱岛大大的转一圈,也会远远避开这片「被青睐」的海域。
失去了海上的商贸,艾兰德的人不得不自力更生。他们勤奋地捕鱼,在离海岸稍远的一端种植作物。每年的七月到九月、十二月到来年的三月是静海期,这段时间渔民往往会大量出海,甚至数日不归。同时也是种植的时期。哪怕只有两季的收成,但也聊胜于无。
有些商船也会选择这时在艾兰德城外驳船。这些全都是胆子大的。因为海洋喜怒无定,尤其在艾兰德海,静海期也不是可以让人高枕无忧的。风暴随时都会降临。
现在是六月底,一年的第二次静海期马上就要来临。祭海节还有几天就到了,艾兰德城自上而下皆喜气洋洋。城主弗兰肯斯坦·阿克曼子爵为了庆祝节日,放开城门,免收这一个月城内贸易的赋税,因此城内的人比往常多了几乎一倍。
就在三天前,国家海军的十位军人在艾兰德海上捉住了一名海盗,即将在艾兰德城的阿克曼广场公开处决。这一消息把民众的热情推向了高潮。海盗是肆虐在大海上的黑色恶魔,人们对他们恨之入骨,却又畏惧他们强大的力量。
出于对女儿安全的考虑,阿克曼子爵禁止了瑞儿小姐出门。海盗的报复令人胆颤,哪怕是子爵也不得不小心提防。以往海盗们并不会光临艾兰德海,因为这里风暴无常,而且没有值得他们劫掠的商船。
但两个月前,海边的村民在海上远远看到了海盗旗,似乎还不只一艘。那时还是雨季,风暴比以往更加强烈,所以阿克曼子爵以为村民看到的不过是大海的幻影。直到那名海盗被捉住后,才意识到这片海域确实被海盗们光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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