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格说他厉害,伊尔莎没有怀疑。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残酷的暴风雨中救回十艘渔船的。只是,他的敌人是爱丽丝世界最凶残最邪恶的海盗,这一点让伊尔莎不得不担忧。
「一定要平安返回。」伊尔莎最后叮嘱一声。
萨格朝她挥了挥手,咧开嘴做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取下岸边的绳套,拉起船中间那张小帆,双手一荡,双桨齐开,小船离岸了。
伊尔莎呆呆地矗立在岸边,直到小船的影子都看不见后,还没有离去。
驶出一段距离后,海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萨格收起桨,专心地掌帆。他随海角村的渔民出海过几次,早就学会了架船和掌帆的技巧。他的船上带有水、食物和罗盘,以及一盏油灯、一把短刀、一根鱼竿、一杆鱼叉和一副简单的海水净化装置。
海水净化装置其实就是简单的蒸馏装置,艾兰德海地处热带,一年四季都是强烈的阳光,所以蒸馏海水的效率很高。大海船不需要这样的海水净化装置,因为船上有施法者,可以用魔法造水。这些装置大都安置在普通的渔船上,是渔民出海的标配。
约莫中午时分,萨格吃了出海的第一顿餐——一块干面包和一条咸沙丁鱼,外加200毫升的水。截止到傍晚,萨格对自己所处的海域都熟门熟路,但当太阳落尽,萨格就驶出了平常渔民捕鱼的范围。这时的海流开始动荡,海水变换莫测,风向也捉摸不定。
萨格点起油灯,放在船头的卡槽里。
夜晚的大海是阴沉的魔鬼,即使看似平静的海面,实则也暗流涌动。栖息在海洋中的捕食者巨擘们多数会选择此时出击,它们在黑诨诨的大海中游荡辗转,寻找着可怜的猎物。威胁不仅来自捕食者,夜幕掩盖下的海流涡旋同样致命,一旦被卷入就难逃死劫。
而这只是生理上的威胁。
白天也许不觉得,但一旦夜幕降临,孤身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大海中,便会觉得极端的空寂和恐怖。放眼望去,四周除了海水就是阴森的黑暗,那时你就会感到一种压抑到窒息的孤独。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恐惧将你包裹,使你如坐针毡。这时你就会意识到,繁华热闹的文明世界是多么的值得怀念,多么的难以割舍。
多数人的心态会在海上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崩溃,随即整个人成为恐惧的奴隶。这时他们往往做出蠢事,不顾四周的环境连夜返航。这正是捕食者们乐于见到的。移动的目标更容易被捕食者猎入法眼,它们穿梭而至,将可怜的猎物吞入鱼腹。于是,身后的故土只能永远停留在那些人死前的幻觉中。
这就是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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