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灵教堂出来,瑞尔小姐站在一个偏僻的岸边。
这里杂草丛生,鸟兽不来。那日萨格就是在这里出海的。当威武的「光荣号」享受着全城人的祝福和送别而远去时,那孩子就在这荒无人烟的海滩驾着一艘废弃的渔船,孤独地驶向了大海。
瑞尔小姐想象着萨格出海的那一幕: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一叶扁舟踽踽独行,那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小身影奋力地攥紧船帆,朝海盗船的方向进发。大海只需要一个浪头就能将他和他的船吞噬,但他却执着地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海鸥翔集的尽头。
眼泪顺着瑞尔小姐的双颊流了下来。她割下自己的一绺银发,亲吻之后,将它们散入海中。这是瑞尔·阿克曼对大海的献祭,代表的不是艾兰德城的大小姐和代理城主,而是一个思念恋人的普通人。她的银发将随着海潮漂散整个艾兰德海,会告诉萨格,她在等他。
被大白鲨这个免费船夫拉了一段,萨格很快就进入艾兰德海的中央海域。但随后,他开始迷茫了。中央海域不甚广袤,四面不见边际,而且岛屿稀少,洋流变换频繁,海风忽东忽西,想要找到「黑风暴号」简直如大海捞针。
一个星期的时间耗尽了萨格的补给,从明天开始,他就只能吃从海中打的鱼和蒸馏过的海水。他必须尽快找到一座岛补充一些野果和野菜,不然坏血病就会找上门。
还有一件很不好的事就是,乞丐船的桅杆在一场猖狂的横风中折断了。当时海上刮起一阵突如其来的劲风,这原本是艾兰德海的常态,但萨格的运气不好:劲风是对着船帆迎面而来的。萨格根本来不及降下船帆,劲风便拱起船帆,巨力斩断了船桅,连带着船都差点翻了。
所以,后来的几天萨格不得不划桨航行。
中午时分,一座岛屿出现在萨格的视野中。萨格摇着桨兔子一般向着岛屿划去,但走近之后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岛屿,而是一艘巨大的船舰。
高大的桅杆遮天蔽日,船身横亘于海上,远看如一条黑龙。船首耸立着一座青铜制成的恶魔雕像,弯角尖尾,身段火辣,妖艳撩人却也邪恶冰冷,赫然是一只魅魔。魅魔左手拿着长鞭,右手握着巨剑,摆出冲锋的姿态。硕大的船帆上绘着一个与雕像一样诡异的图案:一个舌尖粉嫩,红唇似火的骷髅头!
海盗船……
不是绑架了阿克曼子爵的那艘海盗船,而是另外一艘。萨格见过飘扬在海神庙顶端的「黑风暴号」的旗帜,是一团旋风缠绕着一个骷髅头,和这面妖异的海盗旗截然不同。
萨格咽了口唾沫,心中忐忑不安。就算对方是「黑风暴号」,萨格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把自己暴露在海盗船的视野中,更别提还是根本没必要起冲突的其它海盗船了。那可是山一般巨大的船舰,航行的波浪都能把他给搅没了。
幸运的是,海盗船似乎没有发现萨格。它的船身侧对着他,船首斜斜地指向西北方向,以很快的速度航行。
萨格松了口气,把船朝相反的方向划去。两相交错之下,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