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格为难了。
他可不想去哥布林的老巢,但现在树下一群哥布林士兵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骑虎难下。
他琢磨了一会儿,说:「你们刚才惊扰了我的好梦,现在我想继续睡会儿,不如你们等会儿再过来接我。」
伊阿古断然摇头,「两国结盟乃重中之重,公爵大人怎能为了自己的享受而将国家大事抛之脑后呢?」
「觉没睡好的话,脑袋不清醒,自然谈不好结盟的事,你说对不对?」
伊阿古沉吟片刻,若有所思。
「确实是这个道理。」它说。
「那……」
萨格话未离口,哥布林小队长接着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王宫驻地为您准备奢华的床铺,让公爵大人好好休息。」
「我说,不用那么麻烦,这里就挺好。」
伊阿古的脸色沉了下来:「难道公爵大人瞧不起我们哥布林帝国的招待么?」
萨格知道如果继续推脱一定会引起怀疑,只能硬着头皮跳下树,跟着伊阿古朝森林更里面走。
然而,饶是萨格心里有所准备,当见到所谓的「哥布林帝国」时,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密集而破烂不堪的窝棚凌乱地挤在一起,上面堆着避雨用的枯树枝和树叶。窝棚旁摆满了做工粗糙的树架,上面晾晒着切得粗枝大叶的肉和兽皮。动物内脏、灰石土块、废掉的武器……各式各样的垃圾遍地都是,「卫生」在这里是个稀有名词。
萨格看见一个衣不蔽体的雌性哥布林坐在路边,左手抱着一个哥布林婴儿,右手搂一个,背上还背了一个。另外有几个大一点的哥布林坐在她旁边,看起来也是她的孩子。雌性哥布林似乎对萨格这个人类非常好奇,直勾勾地盯着他,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这样当妈妈的哥布林不只一只,几乎每走一段路就能遇上。
「地精的繁殖力远超人类。」萨格记得泰尼斯妈妈当初这样说过,如今亲眼所见,果然非同凡响。
穿过那段比贫民窟还贫民窟的聚居地后,伊阿古带着萨格进入了哥布林的腹地。这里是「哥布林帝国」——确切的说是哥布林部落的繁华区,居住的都是祭司、元老、学者等有身份的哥布林,其中包括它们的酋长。
繁华区比贫民区宽阔不少,更干净不少。这里的哥布林行为方式明显与人类接近,有些行为甚至是在刻意模仿人类。萨格一进入这里,就有一群哥布林上前围观,萨格从其中看见几只哥布林在学他的样子走路。
虽然嘴上说着给萨格安排「奢华的床铺」让萨格休息,但伊阿古弯都不拐地直接把萨格带到了哥布林酋长面前。别说休息,连口水都没给喝。
部落的酋长是一只身上绘着抽象图腾的中年哥布林,戴着贝壳编织的头冠。相比于其它哥布林,它明显高了一点,但一样的猥琐而警觉。酋长的宫殿是一个大窝棚,几乎有半个城主府大,以鲜花、有颜色的石头和海贝装饰,但这些东西并不能弥补窝棚的简单和丑陋。
窝棚中间垒起一个一米高的土台,上面摆着一张用兽骨搭成的座椅。这就是「皇帝陛下」的「王座」。哥布林酋长矮小的身躯与座椅极不协调——座椅很大,成年人类坐上去都绰绰有余,哥布林酋长坐在上面腿都挨不着地。
「来者何人?」哥布林酋长傲慢地看着萨格。
「萨格·泰尼斯·迪斯特伊,瑞尔王国公爵,瑞尔女王最忠实的仆人。」萨格的回答不卑不亢。
「所谓何事?」
「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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