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萨格低声说。
「不明白什么？」爱芙问。
「为什么哥布林能够为你这样舍命？它们明明那么怯懦，那么怕死。」
「我什么也没做。」爱芙说，「只是给予了它们尊重。」
「尊重？」
爱芙的回答像一把锤子敲在萨格的心上，他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
「尊重，任何善良的物种都应得到的尊重。萨格在你心中，哥布林是什么样的呢？胆小，怯弱，自私，贪婪？」
「难道不是么？」
「是的，这是哥布林。但你不知道，只有这样它们才能维系艰难的生存。它们的体型天生矮小，即使是一只猎狗站起来都比它们高；它们的力气只够举起三块砖头，大腿还没有人类的手腕粗。它们的施法天赋比侏儒还差，从未诞生过强大的施法者。
「你知道它们胆小，却不知道这是因为它们的生命过于脆弱，稍有意外就会死亡；你知道它们贪婪，却不知道任何东西对它们而言都是活下去的机会；你知道它们自私，却不知道它们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唾弃和厌恶，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
「没有人愿意活在黑暗的土壤中，只是一切都迫不得已。哥布林也曾是世界的弄潮儿，创造出了辉煌的科技文明。但命运抛弃了它们。神术的崛起摧毁了它们的文明，成千上万无辜的哥布林被迫卷入世界的战乱，沦为战争的牺牲品，甚至一度濒临灭种。即使如此，它们也仍旧没有向命运妥协，而是顽强地生存着。这样的种族，难道不该被尊重么？」
萨格这时才终于明白，原来伊阿古生前一直把哥布林部落叫做哥布林帝国，为的不是满足自己的虚荣，而是对祖先荣耀固执地坚守。所有人都可以遗忘哥布林帝国曾经的辉煌，唯独哥布林们不可以。因为它们一旦忘了，哥布林帝国就真的永远消失了。它们要守护它，哪怕为此要像老鼠般卑微而屈辱地生存，也要顽强地活下去。
萨格低下头，轻声说：「我从没想到这一点。」
「你知道为什么博博亚没有选择留在文明的世界，而是选择返回这里么？」
「为什么？」
「因为它不想抛弃自己的族人。因为这里的哥布林需要它。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贫穷落后的哥布林，它们才是哥布林一族延续的希望。留在文明世界固然可以享受优渥的生活，但却救不了自己的族人，所以博博亚回来了。」
萨格问哥布林大祭司：「你后悔么？」
「从不。」博博亚说，「即使是死，我也要倒在哥布林生活的土地上。」
「让哥布林们退回来吧，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爱芙说，「剩下的交给我。」
博博亚单膝跪在爱芙身前，语气庄重有如宣誓：「每一名哥布林都已经做好为您而战的准备了，请允许我们为您战斗到底。」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灭族。」
「哥布林为了朋友，永远不会后退半步。」
爱芙飘身前往战场中央，博博亚刚想阻止，水精一道[人类定身术]困住了它。
水精出现在战场掀起了轩然大波，海盗们眼中燃起旺盛的火焰，似刀刃般锋利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她全身。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