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冒险者?把你的徽章给我看看。”还是刚才的那个骑士说道,我把手伸进怀里,摸索了几秒钟,拿出了暗金圆盘的B级冒险者资格徽章,银底的徽章上绘刻着一只狮鹫的脑袋,把它递给说话的骑士。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没有伸手来接,而是把他的长剑伸了过来示意我把徽章放在他的剑尖上。这是害怕我骤起发难要了他的命呢,还是嫌我的徽章脏呢,还是单纯的只是想羞辱我呢?
我抬了抬头,迎上了一个略带轻蔑的眼神,于是我明白了,是情况三。
我打出手势示意怒不可遏的赛拉冷静下来,让我自己处理。小家伙虽然暂且没有妄动,但是她周身迸发出的戾气和杀意明确的告诉我她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了,更别提我在这里都能听见她咬牙的轻微咯咯声。
虽然我自己经常被人这样无由刁难,早就习惯了,但是现在是委屈赛拉跟着我混进商队,不做点什么安抚一下她的情绪的话我真怕她就此失控大开杀戒,到时候两边都不不好收场。于是我用僵硬的脸部肌肉不带感情的笑了笑,伸出左手捏住了他的剑尖,另一只手把徽章放了上去。
持剑的骑士冷笑一声,试图把剑抽回来,但是被我的指尖捏住的长剑纹丝不动,不仅如此,白色的寒霜开始慢慢的沿着剑尖爬了上去,而被冰霜覆盖的钢铁迅速被冻得变蓝发脆,骑士一开始还用两只手发力猛拽企图夺回自己的武器,但当寒霜覆上剑柄时他终于惊叫着放开了手,不然他的双手就会被严重冻伤。
我并没有立刻放开那把已经无主的长剑,于是现在的场面就有些诡异了。一个穿灰袍的家伙只凭着两根手指就让一把精钢铸造的制式长剑维持一个倒立的状态,直至蓝色的寒霜完全吞没了整把剑,最后我轻轻用左手的中指敲了一下剑脊,瞬间整把长剑就自下而上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冰碎片撒落一地,放在剑身上的徽章则丝毫未损,在空中坠落到一半就被我的另一只手轻巧的接住,放回了口袋里。
武器被毁的骑士现在的眼睛已经瞪的快要凸出来,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放进一枚鸡蛋,他的同伴们也是类似的瞠目结舌的表情,我朝他微微点头致意,礼貌的问道:“这个魔术表演的可还好?”
赛拉轻笑出声,把她的杀人铲子暂且放下,快速鼓起了掌,我这句话与其说是跟面前的蠢货说的,不如更像是对身旁的小家伙说的,看了之前从来没见过的新把戏,又让挑衅者吃瘪,小家伙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这让等下的谈话也比较容易进行一些。
至于在“魔术”中我对冰霜元素的精密掌控可能会让某些人把我误认作元素师,但是情况并不是这样的。苍白之主进阶后通过不死嫁接——也就是左手的骨爪施展的触碰类法术效果被极大的强化,死灵法师因为长时间与负能量与冰冷的不死生物打交道,因此在自然元素中与冰系魔力的切合度最好,综上所述,我才能使用一记强化的寒冰之触精确的摧毁钢剑而不伤及徽章。
也就是说,如果是用右手接触武器,我就无法施展出如此强力的寒冰之触;而如果我用的是火焰法术燃烧之手,也许能将武器烧熔,但是我的徽章同样也要遭殃,因为我对火焰魔法的魔力控制是不如冰系法术自如的,如果是真正的元素师的话,就不存在我这样的问题了。
当然,包围住我们的骑士们是不会知道这些的,他们只会像我平常遇到的那些个没文化的白痴一样,看见个用法术的就瞪大了眼睛喊道:“魔法师!她是一个法师!”
我叹了口气,你们要是知道我是个苍白之主,保证你们尖叫的音量还能提高两倍。
包围我们的队伍起了一阵骚乱,这也是伊兰雅的传统之一——正常人对待法师的态度永远要比对战士恭敬。发现我是个法师后,他们的态度就要比一开始友善多了,至少把指着我们脸的刀剑朝向了其他方向,可能是怕惹得“强大的法师”生气起来用一记火球或者闪电把他们杀光光——如果动起手来我一个专精死亡分支的苍白之主会不会用这两个偏门的法术确实不好说,但是我敢打包票,赛拉发起脾气来宰掉这群人的速度绝对比我快,不知道他们这么害怕我干什么。
现在对峙双方的处境就比较尴尬了,因为不知道我们到底是敌是友,这些骑士不能就这么贸然退去;被我刚才用法术戏弄,他们的领队又拉不下脸继续同我们交涉;因为忌惮我们当中有一个法师,他们又不敢直接上前把我们拿下,于是就只能在这里干耗着了。好在这尴尬的沉默没持续多久,他们身后就有人大喊道:“住手!”于是这些骑士如释重负的左右散开让出一条路,把麻烦留给赶来的骑士首领解决。
骑士的首领是一名巨人般的壮汉,短寸头,右眼有一道明显的刀疤,他一到场就喝令其他人放下武器,滚回车队那里,其他骑士立刻听从了命令,只有被我毁掉武器的骑士不服气的顶撞了两句,立刻被雄狮般的咆哮骂的狗血淋头。
“不要再说了,发生什么事我在那边都看见了,还嫌不够丢人吗?再敢废话一句,接下来的行程里你就拿着烧火棍巡逻吧!”挑衅我的年轻骑士脸涨的通红,但是没敢再说一个字,灰溜溜的拨马朝车队驰去。
这名骑士队长有点门道。车队在看见我们拦路后立刻停了下来,我们站立的地方跟最前面的马车都隔了几十米,从我们交上手到结束,这名壮汉一直都护卫在最前的马车旁并向车内的乘客汇报情况,既然他说出丢人这个形容词,那就说明了他看清了那个小伙子是怎么跟我的手指较劲的了,这样的眼力可不一般。
我朝骑士队长微微行了一礼,赛拉则因为没能杀几个人无聊的把铲子放回背后,打了个哈欠。不同于对刚才那个骑士,跟我们两个说话的时候,这名壮汉的语气就和善了很多:“我的主人很乐意邀请二位与我们同行,请两位先上马车稍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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