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钬,我在这儿呀。阿钬……”远处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恍惚中,看见的世界风景如画,如桃源仙境一般,美丽动人……“你是谁?你在哪?”我努力看清周围,白云悠悠,蓝一望无际,绿树红花,血一般的太阳,白雪皑皑,寂寞的落叶……“我是……你的女孩。你忘了吗?”“你是……是谁?”我始终想不起来。我想看清她的脸,却发现根本不能,无论走近多远,依然无法认出来。她的脸和身体布满神圣的光芒,好像天使降临……“我很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女孩微笑着,眼角泪光闪烁。她轻吹一声口哨,空中飞来一匹银白色的天马。缓慢降落地面,前腿跪下。“再见了!”女孩犹豫了一会儿,骑上白马,飞往光彩耀人的苍穹深处……
“白暮昕!”我奋力睁开眼,满头大汗,原来,梦里那个女孩是暮昕。人,总会对失去的东西难以忘怀。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11点过2分。起床喝了口水,用毛巾擦了擦汗,蹲在卫生间里,我在想:是不是神明托梦给我,想要我收到某种启发?我和白暮昕的友谊,日月可鉴,十年的感情,弥足珍贵。纵使我现在愿用一切换白暮昕生的机会,也无法实现。离开的,兜兜转转,也许还能回到原地。离去的,关于她的一切都将消失殆尽,如尘埃般散去……
你问我人一生中什么最重要,以前的我会告诉你:感情。曾经,我把感情看得比命重要,你对我好,我加倍对你好。什么也比不上感情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你给我再多金钱,也不能收买我对感情判断的那颗心。直到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明白了很多人。并不是你用善良对待他人,他人就回报给你同样的善意,甚至是利用。“他人不曾明白你的善良,即使你被他人利用,你依然用善良的心换位思考,帮助他人……”我很清楚,这就是善良的人原本的模样。
失去白暮昕后,我有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天花板轮番放映我们的故事,看着看着我就哭了;想起曾经经历的感动和喜悦,想着想着我就笑了。不知道她是否去了天堂,有没有实现理想,有没有人爱她……
“这是你离开我后的生活:我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看日出,一个人听海,一个人领悟……学校旁新开了家商店,里面的进口的零食应有尽有,我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却发现再也不能与你分享。楼梯间的黑猫又瘦了,它似乎还在等待,我打算把它带回家,你一直想完成的,我帮你完成……你最爱的日本作家又出新书了,我觉得这次他可以冲击诺贝尔文学奖。花店的老板娘生了二胎,她的脸不知是因为化妆,还是保养的好,看着越来越年轻了。我的歌单里又加了几首流行歌曲,日语、粤语都有,我想你也会喜欢。我们曾规划过想去的城市和适合长期居住的城市,我都去考察了一番,那里的夕阳和星空,确实更加美丽。你爱喝的奶茶店,在风华路开张了,我点了一杯你最爱的,细细品尝,原来你的审美如此特别。我又犯了同样的错误,真是应了那句你所说的“孺子不可教也”。夜晚的草地,漫天的星河,微风阵阵吹过,可真是舒服。星河漫漫,我看见了你的星座,你的眼神,你的笑颜,我们的美好回忆……只可惜,这一切,无法再与你分享。有时我在想,如果被死神带走的那个人是我,你,会是如何。也会整天以泪洗面,悔意充满全身,回忆美好时光,努力忘记忧愁吗……永远爱你,是我说过。可是,你已远远地离我而去,在我触及不到的天空,独自泪流……我怀念你,却不能与你相见,秋叶凋零,再也可望不可及;我喜欢你,却不能与你坦白,钟声响起,我们终于各奔东西;我埋怨你,却不能诉说衷肠,眼泪流下,我已不再彷徨……喜欢你的笑容,喜欢你的眼泪,喜欢你的发香,喜欢你的脚臭,喜欢关于你的好消息,喜欢关于你的坏消息,喜欢你的蜜语甜言,喜欢你的口是心非……埋怨你的不辞而别,UUw.knsh.cm 埋怨你的放弃诺言,埋怨你的长期沉睡,埋怨你的短暂告别,埋怨你在我心里七上八下,埋怨你在我脑中久不离去……怀念你纯洁无暇的眼睛,怀念你一贫如洗的干净,怀念你诱人的香味,怀念你害羞的脸颊,怀念你修长的头发,怀念你真诚勇敢的心……”这篇在梦里构思的日记,我用清秀的字迹写在你送给我的记事本里。你在这上面画了两个人,两个人被一颗爱心包围,无比浪漫、温馨,像极了爱情最初的模样。今后,每当向别人谈起你,我总眉眼带笑,语气骄傲,语速缓慢,像是谈起结婚超过五十周年的妻子。爱情,就是互相扶持,共同进步,而我失去了最宝贵的财富。
多日后,我在一艘轮船上,静静看着海平面,海鸥时不时站在我肩上,它好像想安慰我。大海,一望无际,就像我们曾经的时光,望不到头,如此幸福。那些热血的青春回忆,终于成为泡沫,沉没到海底,望不到底……海面上的月光,餐厅里的乐队,老实敦厚的船长,接吻的情侣,甲板上的猫……想起那一年,我和白暮昕一起爬长城:她累了,我就背着她;我累了,我就用手拉着她。“加油啊,不可以放弃!”白暮昕鼓励当时年少的我,“你要有战胜困难的勇气。”气喘吁吁,浑身被汗湿透了,咬着牙坚持到了终点。看见夜空中又大又圆的月亮,所有的不开心都一扫而空,所有的坚持都换来了值得,一只猫头鹰飞过,发出奇异的叫声……
神明,他会不会创造一个完美世界——一个天堂,给饱经磨难的人一个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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