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说的最后一个地方,自然是申石的宅院。
申石离开公署回到宅院的伎俩其实并不高明,萧默也明白他防范的只是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尾巴,对付不了真有本事的,尤其是武功高强之人。作为六扇门的同僚,王封虽然未曾登门拜访,但大致的方位还是清楚的,二人并没有在路上耽搁太长时间,只是运起轻功快走了几步路便到了。
宅院显然很新,白墙的漆料显然是刚刷不久,甚至还没有变得暗淡,青瓦还隐隐反射着阳光,自然也是刚换不长时间。大院之中铺了平整的白石方砖,拼贴呈十字形状,院子四角露出的土壤栽种着果树,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旁边那间厢房,就是前天夜里阿权所坐的位置,那个时候他还在用锉刀磨一根木棍,哪成想立刻就派上了用场。
萧默也不清楚申石究竟是多疑还是吝啬,一直以来竟然只带了阿权来驾车,车里载着他的女人,身边再没有其他的人了。可真要说申石视财如命,阿权也断然不可能说出赚得很多那样的话。况且一个车夫能有五十金在身上也实属罕见。
而萧默之所以明知道此事还依然宁愿觉得是申石吝啬,正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并不认可申石真的会有多疑的心思。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被自己唯一一个手下谋害?自己的女人也不和自己一条心?
那两个人之间显然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申石表面本来是老爷,实际上却是另外两个人算计的对象。从萧默的角度也能看出阿权处处在保护诗诗,申石会不知道?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无论怎样,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终归是让人觉得荒唐。无论诗诗对阿权是真心实意还是虚与委蛇,对申石之死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申大人昨日就死在此处?”王封问萧默道。
萧默坦荡回答:“在这儿,我杀的。就埋在后院里面,你要开棺验尸吗?”
王封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办案的时候,验尸都是为了确认死因和判断凶手,既然你敢承认,那也可以省略了。”
“你不怕我诓骗你?”萧默道,“比如说申石可能并没有死,只是借我的口传出死讯,从而隐瞒身份另做打算?”
王封则抱着胳膊道:“那又如何?”
萧默听了,眼神也为之一变,道:“你不在意?”
“在意什么?”
“在意真相。”
王封反而哈哈一笑,道:“真相?你难道以为六扇门就一定想要真相?”
萧默面色疑惑,心中觉得似乎隐隐有些不对劲。
“江湖上出的事情,拢共就那么几种。六扇门经手的,最多的就是死了人。这些案子,世上知道真相的就三种人,凶手、死者、目击者。死者不能说话,凶手要脱罪,目击者时有时无,证词也未必清楚明确,保不齐还有假证。要是真想把所有的真相弄得清楚明白,你觉得六扇门一年能办多少案子?”
萧默怔住了。
王封的话,萧默从未想过,或者说轮不到他来想。眼下听见王封所说的话,有些颠覆他之前的认识。毕竟从袁静程开始,到燕子九,他所知道的六扇门似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燕捕头在陵城的时候,也是这样办案的?”萧默有些不服气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