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的时候,人们可以靠油灯照亮。但如果让人去选择,大家也都还是更喜欢阳光。
此时此刻也是一样,房间里虽然点了灯,但黑衣人还是选择坐在口子旁边,脸朝着外面看。微弱的光线照了进来,照在他戴着面具的脸上。这个时候,萧默忽然心中猜测着,这位前辈年轻时一定是一个潇洒英俊的男子。
“知道为什么有这个口子不用,我要从那个黑得看不见手的地方进来吗?”
萧默摇了摇头。
“过来坐。”黑衣人没有看萧默,只是招了招手。
虽然知道自己穿着很难洗的白袍,但萧默还是和黑衣前辈一样,坐在了旁边的地上。或许受到了情绪和氛围的感染,萧默也开始望向口子外面。
阁楼不高,但视野确实不错,放眼望去能看见不少东西。低矮的房屋、房屋中间纵横交错的街道、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行人,一切尽收眼底,却又不显得傲慢。
“你听说过摘星楼吗?”黑衣人忽然问道。
萧默老实回答:“听说过,而且也打过些许交道。听说他们能人异士极多,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办到。”
这是一个十分严谨的回答。你问江湖人任何一个人,得到的也无外乎是这样的答案。
但黑衣人却摇了摇头,表示反对。
他说道:“不,那不是摘星楼。我问你的是,你听说过摘星楼吗?”
萧默被他如同禅宗论禅一样的打机锋弄得一头雾水,一时间也听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得回答道:“难道摘星楼还有别的说法?”
“知道令子吗?”黑衣人道,“摘星楼的令子。”
萧默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黑衣人点了点头,嘴角勾着一抹笑意,似是在怀念。
“不错,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这是找摘星楼接头的令子,只要稍加打探就能知道,简直是公开的秘密。
然而黑衣人并没有说完,他甚至没有做任何停顿,就继续说出了后面的句子。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
“你说,徐先生要谋反?”
皇帝将目光从手上的帛书上挪开,看了颜廷一眼。
颜廷眉眼低垂,语气却十分坚定道:“是。”
“可有证据?”皇帝又看向帛书道。
“九州评剑的结果,便是证据。”颜廷道,“徐先生明面上是陛下的人,实际上还在为另外一个组织效力。多年以来,他借助陛下给予的权力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次又主动去江左评审九州评剑,定是别有用心。陛下,此人不可不防!”
皇帝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连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问颜廷道:“组织?你说徐先生还在为别的组织做事?”
两次,皇帝都只是将颜廷的话拿出来再问一遍。听起来就像是废话,但这实际上是要颜廷亲自承认,说了一句是,那就要为这一个问题的答案负责任。
颜廷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笃定回答。
“是。”
“是哪个组织?”皇帝伸手又掸了掸帛书,像是在掸去上面沾染的浮灰。但其实谁都知道,这帛书的材质细腻至极,灰尘其实很难挂在上面。
颜廷猛地抬头,眼神中略带着一丝决然,回答道:
“摘星楼!”
……
“前辈方才说的是什么?”萧默不解地问道。
黑衣人扭头看了他一眼,又扭回去,道:“摘星楼的令子啊。”
萧默摇了摇头:“前两句确实是摘星楼的令子,但前辈方才还说了两句。可是后面这两句,晚辈从未听过。前辈是从哪里听来的?”
黑衣人笑道:“摘星楼的令子从来都是四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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