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乘务员与安全部通讯完毕，到倒地身亡，时间不过短短的瞬息。电车里的人们还未从上一个事件的惊恐中恢复过来，此时都神色木然地向后默默退去，有几个女人开始啜泣起来。
“列车长，列车长呢？”
终于有人从惊愕中缓过神，大声呼喊起来。然而随着电车缓缓地停下，列车顶端的控制室里没有传来一点声音。
“列车长也死了！”
电车前端传来人们的惊呼。
然而话音未落，只听见电车“吱嘎”一声彻底停住，然后随着一阵安静，前后两扇车门同时打开。两边的车门里都立刻涌入身着制服的安全部人员，他们手持黑色的小盒子，在乘客身上迅速扫过，然后很快将人群一一传送到车下的路边。
电车上的乘客逐渐被疏散到路边，安全部的警员一一询问和登记大家的名字。马丁坐在床边的位置上，是最后一批被疏散的乘客。
在许多身着制服的安全部人员当中，一名身着及膝黑色风衣的女子看上去十分显眼。她面容白皙，眼睛带着具有异域情调的蓝色，她弯下腰，冷静地翻动了一下列车员断裂成三截的尸体，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拨动了一下滚落在一边的头颅，对着手上的通讯设备说道：
“队长，是’换死者’。重复一遍，是戈尔贡的狂信徒’换死者’。”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通讯设备中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换死者’的身边可能会有’石化者’，提高警惕！”
设备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金属声，女子用力晃动了一下，嘴里骂道：“白痴设备。”
“瑞雯，你说什么？”对面中年男子的声音仿佛愣了一下，然后又急促地道，“瑞雯，你协助安全部的警员疏散人群，在我们到达之前不要与戈尔贡的狂信徒接触。”
“队长你说什么？哎呀，我这里信号不好……”瑞雯面不改色地将手上的设备在座椅的靠背上摩擦了几下，发出“咯啦”、“咯啦”的声响。
“瑞雯！”
瑞雯神色自若地看着地上散落的三段肢体，抬头望了望正在疏散的、惊恐的人群，微微一笑，将通讯设备的音量调小，把发出微弱的“吱吱”声的小黑盒子丢进风衣口袋，向着车头的控制室走去。
“换死者”、“石化者”？马丁耳朵尖，听见了设备中传来的声音。
乘务员和列车长突然横死，这件事情中必然有神秘力量的参与，马丁很清楚这一点。那个身上盘着大蛇的男人似乎是喊了一句“戈尔贡的信徒不死”，所以设备中说他是戈尔贡的狂信徒，这也对的上。
戈尔贡……这个名字马丁在书上看到过，是一个历史很悠久的邪教，从古神教派的信仰中分化出来。教派的狂信徒普遍相信自己能够通过信仰受到戈尔贡的“神降”，从而获得不死的能力。
当然，这种“不死”并不是真的不死，而是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将死亡转换给其他人。
看着瑞雯向控制室走去，马丁有些好奇地停住了向车下走去的脚步，微微向车头方向挪了几步，看见黑色的风衣停在控制室的门口。
“时间回溯。”瑞雯将左手的手套摘下，握住控制室入口的隔离杆，小声念道。
列车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控制室里，他带着和乘务员一样的帽子，边缘露出花白的头发，面色很和善，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正看向前方。
突然，他仿佛看见了什么似的，一面频频按下鸣笛警示的按件，一面冲着窗外拼命挥手，好像在跟谁喊叫一样。
这是列车即将撞上戈尔贡的信徒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马丁目不转睛地盯着瑞雯具现出来的列车长，看见他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瑞雯仔细看着列车长的神色，伸出左手，在列车长的虚影上轻轻按住，手上散发出淡青色的柔和的光芒。
顿时，列车长的虚影消失得只剩下头颅，但比刚才模糊的虚影清晰了很多，仿佛真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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