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学者的课程与过去新教教会通识课的基础课程大不相同,一周的课程学完,马丁看着笔记本上写满的形形色色的内容,感觉每行字都像古代弗朗西斯塔语一样。
期间,他又收到了一封来自十字街二十七号的信件,信是阿尔弗雷特·阿奇先生委托贾维斯写的,说他准备启程回到拜耳的半月山庄,向他的叔父传达他决定成为“学者”的想法。
在“学者”这两个字下面,贾维斯先生画了两条线。
“贾维斯先生应该已经告诉了阿尔弗雷特·阿奇,也就是说,来到十字街二十七号、了解亚伯拉罕家族与‘学者’途径的关系,以及踏入神秘学的途径,这些都是史密斯叔父知道的、甚至正是他安排的……”
马丁将信翻过来看了看,后面除了亚伯拉罕家族的印章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内容。
随着信件送来的还有一份薄餐布包好的冷餐肉三明治,和两小瓶果子冻。
马丁看了看信,又看了看三明治和果子冻,心里微微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
……
下午,马丁带着果子冻去拜访了原先的舍监康妮太太后,夹着厚厚的几本书前去图书馆归还。
图书馆四楼的灯依旧昏暗,马丁在姓名登记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看着布朗先生把三本归还的书籍丢在小手推车上、划掉了上次的记录,才继续轻轻走向图书馆里。
马丁在书架中穿行,忽然口袋里的怀表轻轻响了三声。
“提姆?”马丁压低声音,向虚空中问道。
小女孩在半空中现出一个脑袋,笑嘻嘻地探过来。
“你……要不要全身都展现出来?”马丁小声问道,这小丫头每次出现都能以新的方式给人以“惊吓”。
“嘿,别大惊小怪啦。”提姆没有继续展现脖子以下的部分,而是用脑袋转了个圈,小声笑着道,“这样很方便,只要抓住绳子,就不会走丢了。”
马丁仔细看去,她的脖子下面连着一根细细的红色丝线,丝线的另一端没入虚空中,想来是在她的手里拿着。
不去纠结为什么提姆只冒出一个脑袋的问题,马丁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门问道:
“你来学校图书馆有什么事?我今天没带着《十二个童话故事》。”
“不不不,我不是来听故事的。”提姆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她的脑袋像是一只轻盈的气球一样,在半空中跳动了几下,“我是来告诉你,你那两个同学也在图书馆,他们在讨论一些有趣的事情。”
两个同学?马丁疑惑地想了一下,又追问道:“哪两个?”
“金色头发的姐姐和黑色头发的哥哥。”
艾米莉亚·梅迪奇和罗伊·庞德?他们之前认识?平时在课堂上看不太出来,也可能是在图书馆遇见了,毕竟今天没有课……艾米莉亚确实是一个热情的女孩子,马丁和她也说过几次话,但罗伊·庞德似乎总是独来独往,和谁都不打招呼,总是一副有些困倦的样子。
马丁想了想,向提姆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提姆的脑袋没有回答,只是蹦了两下,向着图书馆书架的深处飞去,马丁急忙在后面跟上。
“我和父亲说过了,他同意你和我一起进行仪式。”
马丁在一扇书架后,听见艾米莉亚轻声说。
“他是你父亲,不是我的父亲。”罗伊·庞德还是用一种平板的、没有情绪的声音,无精打采地说。
提姆的脸上流露出“快看好大一个八卦”的表情,马丁看了又好笑、又觉得此时不适合笑出来,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艾米莉亚似乎没有被罗伊·庞德的态度激怒,她耐心地说道:“自己按书里的说法尝试了‘神降’,然而根本不成功。听着,罗伊,你需要父亲的帮助,现在不是记恨他的时候。”
“我没有记恨他。”罗伊·庞德喃喃地道,“我只是对成为一个梅迪奇不感兴趣,何况你的父亲也绝不会承认一个黑色头发的梅迪奇。”
“是‘父亲’,不是我的父亲。”艾米莉亚纠正道,“父亲是我们认识的、唯一能够帮助我们成为‘通识者’的人,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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