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虐风饕,战场上血流成河,数万尸躯被烧得焦黑,士兵神色惊恐围成百米圆圈不敢上前。圆心躺着一个蒙面孕妇。离她二十步外,一个蓝袍的男子手持困兽铁链将蒙面国王摁在地上。蓝袍男人,双眼猩红,其背黑烟缭绕。
“给老子死!”血浸透铁链,国王快要窒息。
孕妇那血染白裙就像泡在墨汁中的餐巾纸,腹中胎儿不知死活,她身下的血泊突然开始活动,血液像毛细血管一样朝四周散去,士兵开始后退。
孕妇仰头呐喊“乌拉拉,住手!”
蓝袍男人不甘的收了铁链,一脚踹开国王,朝孕妇跑去,瞳仁由红褪黑。国王疯癫一般起身嘲笑。
“乌拉拉,哈哈哈!”
十年前。
西墉城墓地。
蝙蝠滑过满月,骨瘦如柴的赫城主站在墓地讲台,他脸上涂着墙白色粉底,手中拿着扩音喇叭。
“没有诡力的人必须参加明后两天的捉迷藏,孩子可以选择参加或者不参加。”
一张告示旗从墓地最高的杆子滑落,告示旗卷正上方画着三朵黑玫瑰一轮红月亮。月亮正中央写着文字。灰纱裙的母亲手捂嘴,强忍眼泪,小男孩揪了揪母亲的裙子。
“妈妈,什么是捉迷藏?”
十五岁的褐衣少年吃着暗红色的苹果念出上面的文字“捉迷藏,平民翻身唯一机会,孩子参加,收益翻倍。本活动由暗夜帝国与红月帝国举办,最终解释权归官方所有。”
母亲拉着小男孩离去。一位模样可爱,穿暗粉色蕾丝裙的少女拍了拍褐衣少年的肩。
“乌拉拉,作业带来了吗?”
乌拉拉的双目盯着旗卷上的图案,将手伸到女子面前。
“赫弥拉小姐,钱?”
“扭头看一看,我是赫莉莉。”
乌拉拉吃着苹果扭头接钱,他将苹果核用一个手绢包好,这才开始数钱。
“赫莉莉小姐,你声音跟你姐姐一模一样。”
“乌拉拉,我姐姐招侍卫,你来吗?”
“如果我当你们的侍卫,不就成了免费枪手?老子又不傻!”
“我姐姐这么漂亮,你不喜欢吗?”
“我只喜欢钱。”
“切!我们是花园里的玫瑰,你只是一个乡下的石头,走了!”
乌拉拉离开墓地,朝城中破农场走去。晚风如巨手,抚摸着田野上那灰铅的麦穗。路边的雏菊,连花蕊都是白的。乌拉拉一边走,一边用笔在本子上写下日记。
【听老人说上天在创造西墉城的时候只用了四种颜色,暗夜黑、雏菊白、椰子灰、孔雀蓝。老师说越往大陆中央走,越是五彩斑斓,好想去看看。没有诡术的人,只能做钱少的职业,可我当枪手算不算是打破了规矩?捉迷藏是什么?】
天上的满月放着冷光,牛棚中养着一黑一白两头牛。乌拉拉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母亲为贵族洗衣贴补家用,生活拮据。
透过厨房的破窗户,乌拉拉看见穿绿衣服的母亲正在切卷心菜,她身旁放着一口女巫挂钩锅。乌黑的锅中,熬煮着浓稠的浆体。
“妈,姐来信说,要回来。”
“你吃完饭,就去城外竞选侍卫。”
“明天是捉迷藏,我从未听过捉迷藏这种活动?做什么的?钱多吗?”
“我给你准备了新题库,快去写。”
“妈,为什么不让我捉迷藏?”
“汤是不是淡了。”
“妈,你怎么不理我?为什么城里有诡术的人都走了啊?”
蜡烛哭泣,乌拉拉抱着一本大书刷题。母亲像个正在熬药的巫师,把家中仅剩的南瓜土豆切成块扔入锅中。
“妈,做了您给的卷子,再做学校的,发现学校的好简单。这些卷子哪弄来的?”
“我给贵族洗衣服换的,期末成绩出来了,你考第几?”
“我第二,第一是赫弥拉。山川老师没夸我,他说了没有诡术的人,能选择的职业只有那几样,文化再高都没用。”
“前几年都是第一,怎么突然就变成第二?考第一那么难?”
“妈,我考第二可比考第一难多了!”
“你说什么?”
“我看赫弥拉后面两道题是空着的,我收了她的钱,不能考得比她好,特意降了十五分,才保住这第二名。”
“学这些歪门邪道?”
“妈,我不是看你生病,想给你拿点钱买药吗?”
“打不死你?我不是你妈!”母亲抽出一根长两米的扫把棍追着乌拉拉打。乌拉拉丢下卷子,跑出厨房。
咕噜噜,铁锅冒着热气。窗外马蹄声响,乌拉拉扭头看窗,是杨富商家的马车。
“妈,姐回来了!”
“算你小子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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