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天正午,艾德把高德弗里叫到了维利西斯大学的实验室,这里曾是哈里森教授的专用实验室,八年间,艾德把它保持的始终如一,又用三天时间把它改的面目全非。
稍显拥挤的实验室在把器材资料全部搬走以后,留下了一片空旷的,用特制材料搭建的坚固房间,地板上铺着一层像是橡胶制成的毯子,隔着一定的距离,竖着一些细长的金属棒,偶尔跳动着电弧,看上去有些危险。
高德弗里径直推开了门,一声招呼也没打,被入眼的怪异景象吓了一跳:“你这是在干什么?”
艾德没有回答,上蹿下跳的忙碌着,头也不回的问道:“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按照你的描述,凶手是个女人,身材高挑,擅长使用细剑,整个维利西斯登记册和通缉名单都没有符合这种特征的法师,细剑,谁会用表演细剑杀人?”高德弗里耸肩:“还有,关于克拉克·本杰明,也是一无所获。”
“当然,因为我忘记告诉你了,对于凶手的表述,一直以来我都说错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高德弗里睁大眼睛,瞪着他道。
“因为我忘了,就像你说的,我不是完美的。”
“你这个小心眼的混球!那都是我什么时候说的话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记仇,我只是...”艾德说着,偏头看向高德弗里,然后陷入了古怪的沉默,因为高德弗里不知道在表演什么行为艺术,他的头发被烧焦,卷成了一团,灰头土脸的像刚从煤矿里爬出来的一样:“你干什么去了?”
“不还是你这个混球,让我时时刻刻顶着那些工人,说什么:他们是黑帮行动的预兆,他们的行动就是黑帮的行动...他们确实动起来了,他们在大街上打砸,我就去现场,结果这群暴徒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燃烧弹,这就是他们的成果。”高德弗里恼火的指着自己的头发:“这些燃烧弹上的布一定是拖把,烧起来臭气熏天。”
“咳。”艾德握拳捂嘴,把笑憋了回去:“辛苦你了。”
“没关系,我在前线见过比这更混球的事。”可能是因为火烧眉毛了,高德弗里今天看上去很暴躁,嘴上说着没关系,可进门至今一连串的咒骂和脏话,暴露了他正愤愤不平。
于是艾德笑了笑,道:“别生气嘛,我还没有无聊到用假情报耍你的地步,我已经三天没合眼,是会遗忘一些事的。”
“三天?三天你都窝在这里捣鼓这些玩意?你疯了。”高德弗里惊讶道。
“我没疯,我只是把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都整理了一下,到今天才终于把所有事都梳理清楚,至此,事件的脉络清晰了,你想听听吗?我可以讲解给你。”
高德弗里给自己搬了张椅子,坐下来,又挪了挪,远离了那些放电的危险玩意,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第一件事,就是你,你骗了我。”
高德弗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外的道:“我?我还有什么事能瞒的过您?这可真稀奇。”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艾德微微一笑:“初次见面的时候,我说你是个没有上过战场,逃避战场的奶油兵,我说错了,你利用我自己的错误骗了我,你真的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奶油兵,以执行军队的保密条例,我也不想想,你在一个没有编制的私家侦探手下做事,任劳任怨,忙前忙后,这不像一个走关系当警长的人做的事。”
“你时时刻刻展现出的强大归属感,责任感和实力,都被我忽略了,虽然是半成品,但你一个人就能拦住几个矩阵法师,这哪里是一个新兵蛋子能做到的?”
高德弗里咧嘴一笑:“我只是天赋异禀。”
“是,你天赋异禀。”艾德并不反驳,他继续道:“我跟我的朋友了解了一下,很巧合,我的朋友恰好跟你所在星环的编军有一些牵强附会能说的上的关系,所以查到了一些内幕,你所说逃避前线的原因是一次和雇佣兵的冲突,这样的冲突大大小小的在前线屡见不鲜,只有一次影响尤其恶劣。”
“一个新兵和一个雇佣兵很小的冲突,演变成了一场惨烈的战争,或者说报复,他们袭击了新兵营,非常巧合或者说正好的,杀伤了几名军方正在培养的几个法师。”
“以亿为单位的投入和几年的等待打水漂,让高层彻底对第一代魔力矩阵失去了信心,他们开始转投更加高效,更加快捷的方式,第二代虽然缩短了周期,但同样不符合他们的预期,于是第三代魔力矩阵应运而生。”
“值得一提的是,这场冲突距今已经一年多了,你用其作为借口,属实牵强了。”
“再之后,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将研发出来的第三代矩阵投入在前线,但一定有一批在海上被劫走了,这批矩阵药剂被查出来,流落到了维利西斯,所以你也跟着来到了这里。”
“你之所以天赋异禀,是因为你比你的同期快上一年结束了矩阵成长期,投身前线,立下军功,理所当然的,军队里没有新兵高德弗里,只有上尉高德弗里。”
沉默了许久的高德弗里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道:“这算兴师问罪?”
“不,你利用我调查货物走私的流向,我利用你做一些不方便我去做的事,这很公平。”
“既然不追究,那你应该,装糊涂。”高德弗里苦恼的挠了挠头:“你把保密事项全部念出来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确认你的正义感,上尉,我害怕你的所有优良品质只针对于你所服务的暴力机构,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必然会损害你所服务的对象的利益。”
“你也会害怕?”高德弗里揶揄道。
“当然,我难以入眠就是因为我害怕。”
高德弗里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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