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力气极大,一掌拍下去,登记处坚硬的白玉石长形桌都猛晃了一下,留下一个深深的大掌印,上面的笔墨纸砚都随着他的猛击跳了起来,黑乎乎的墨汁溅了登记官一脸。
那个不过二十出头,白白净净的登记官,吓得手一抖,笔都掉了,连脸上的墨汁都忘记了擦,吱吱呜呜地说道:“刑,刑将军,您侄子不是都三年级了吗,这里只是新生……”
“哪里来的废话,我还有一个侄子不行吗!”大汉怒道。
“可是他和您不是一个姓啊。”登记官快哭了。
“这你管得着吗!磨磨唧唧像个娘们!笔给我,我自己签!”大汉将登记官一把推开,抢过桌子上的另一支笔,正要写却扭头对夏岩哈哈笑道:“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我怕给你写错了,还是你自己来吧。”
夏岩也不客气,接过笔写完,虬髯大汉就拉着他旁若无人地走了,留下一群呆若木鸡的人。
看着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和刚才对自己父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对比,夏岩看着虬髯大汉神气霸道的步伐,突然心中觉得有些悲凉。
这个世道似乎比恩师描述的还要可怕,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
夏岩向虬髯大汉深深一礼,虬髯大汉忙扶住他道:“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必太在意。不过你要记住,只有你变得强大了,才不会被人欺负。”
夏岩点了点头,目光充满了坚定。
虬髯大汉带父子二人去了学院西边的一家酒楼客栈,名叫凤来居。
凤来居从外面看就很气派,人来人往生意很不错。老夏精神已经好些了,但是囊中羞涩,可是今日人家帮了这么大忙,无论如何也得感谢一下才是。
大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安慰道老夏:“老兄弟不必客气,我们今日有缘相识,刑某人十分开心。夏岩这小子,脾气很对我胃口,要是搁我以前在西凉州军中的脾气,早就把那些讨厌玩意儿都给正法了!今天我做东,吃好喝好休息好!”
大汉不由分说拉着老夏就往里面走,跑堂小二立刻见了爷爷一样,赶紧小跑过来作揖:“刑将军,这些日子去哪了,可想死小的了,酒窖里可一直给您留着十八年的女儿红呢!”
大汉哈哈大笑,随手就丢了一块碎银子给小二,笑骂道:“我看不是想我,而是想我的银子吧。”
小二接了银子,态度更加殷勤,脸就像开了花一样灿烂。
大汉也不虚套,而是吩咐道:“再给我开一个上好的厢房,.uknsho 再送一桌好酒好菜到我屋子里,都捡店里最好的上,所有花销都记我账上!”
小二赶忙去安排,马上就有一个麻利的小厮上前帮夏岩拿包袱,对着老夏和夏岩,一句一句“贵客”,“尊客”,让头一次住这么高级客栈的老夏受宠若惊,竟然和小二谦让起来。
虬髯大汉热情招待了夏岩父子,让今天饱受打击的庄稼汉老夏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由于家里穷,这些年各种赋税越来越重,夏岩已经记不起父亲上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了。父亲是个老实顾家的汉子,只要有余钱他就会先想到老父亲和妻儿,最后才考虑自己。
虽然他没啥大本事,也不曾给过这个家富足的日子,有时候在地主前面卑躬屈膝让夏岩很气愤,可在夏岩这个儿子心中,自己的父亲是他心中最尊敬的人。
虬髯大汉很热情,也很好酒,在解开心结以后,老夏也难得地敞开了喝。
老夏如今心情高兴,加上大汉在一旁撺掇,夏岩也被允许喝酒了。夏岩向大汉敬了一杯酒,表示感谢。然后向父亲敬了一杯酒,这是父子二人有生以来第一次一起饮酒。
老夏看着已经渐渐长大,比自己还高的儿子,想起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和儿子的懂事,他的内心欣慰、自责、羞辱混杂在一起,真实百感交集。他什么也没说,一饮而尽,任由泪水滚滚而下。似乎那颗已经麻木的心,开始融解。
夏岩也一饮而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发誓,为了家人能够欢笑幸福,他愿意付出一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