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自负的黄家二少爷不能接受和穷小子成为同学的现实,对着父亲质问咆哮道。
黄老爷见到儿子如此无礼,怒喝一声:“放肆!怎么和你爹说话的呢!”
然后他也下了车,拿过夏岩的入学通知仔细辨别,但无论如何看都不像是假的。
他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叹了口气,才正眼看着夏岩父亲,语气也客气了很多,带着笑容拍了拍老夏的肩膀道:“没想到我们家清扬和你们家夏岩竟然成了同学,还分在了一个班。夏岩这孩子我是知道的,从小就懂事能干,我家清扬被我惯坏了,如今去了学院不比在家里面,还得麻烦夏岩多照应一番才是啊。”
黄老爷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老夏一时间转不过弯来,有些发懵。而黄老爷继续客气道:“既然顺道,那就上车一起走吧。”
黄清扬十分不情愿,夏岩也不愿意领这个情,何况父子二人都如此肥胖,一辆马车本就拥挤,何必再凑这个热闹呢。
夏岩不冷不热地说道:“黄老爷客气了,我和黄清扬也算是十几年的交情了,到了学院自当相互帮助才是。不过,黄老爷的美意我们心领了。我第一次出远门,想慢慢走,看看我五百里栖霞山的美丽风光。”
而心里却已经在叫苦了,天算地算,没想到路窄冤家会跟自己分到一个班,这算什么事儿吗!
黄老爷假装生气道:“你既然和我儿是打小的玩伴,还黄老爷黄老爷的,太生分,以后叫我黄伯父。记住了,小岩。”
夏岩才不相信黄家父子这么好心,黄老爷的狠辣手段他可是多有耳闻的,这种人他可不想粘上半点关系。
但是夏岩还是很客气地叫了声自己都觉得恶心的“黄伯父”,却把黄清扬气的七窍生烟,冷哼一声丢下他爹自己爬上车去了。
车还是走了,黄清扬质问他父亲:“爹,也不知道夏岩那家伙的入学通知书哪里弄来的。就算是真的,又能如何?跟他们那样的人低三下四地客套,有必要吗?”
黄老爷早就收起了可拘的笑容,眉头紧锁:“还是不能太大意,也不知道老夏家是不是上面攀上了什么大人物,在没弄清楚他们底细之前,我们还是谨慎些。几句客套话又不花钱,如果他家真的攀上了高枝儿,如果对我们家有利,就是送些钱拍拍马屁也无妨嘛。”
黄清扬还是不能接受,气呼呼地从怀里摸出一张赤红的符纸,黄老爷吓了一跳,赶紧沉着脸喝道:“赶紧收起来,别把车给烧了!”
夏岩父子儿子继续前进,经过之前黄家父子的事儿,老夏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一向沉默寡言的人这会儿也开起了玩笑。从父亲充满希望和自豪的脸上,夏岩觉得比自己喝一百碗蜂蜜都要甜。
一辆辆马车沿着栖霞山前往东郡的官道奔驰而过,从车里传来的声音,应该多是和夏岩父子一样的情形。
此处是栖霞山西南处,山势险峻、风景秀美,车里不时有人探出脑袋看风景。有威严的官员模样的人,有一脸富贵相的人,也有看起来很方正很有涵养的人,但更多的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
他们对栖霞山的美景感到很兴奋,不停地和长辈说着笑着。.knshum但都对夏岩父子熟视无睹。却也有人看到了夏岩父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好奇地问身边闭目养神的长辈道:“二叔,那两个人是干啥的啊,怎么背着行李呢?”
长辈眼皮都不抬一下,淡然道:“应该是逃荒的吧,这些年各州都不太平,南越州也不好过。所以,你要努力学习,早日修成大道,肩负起家族的重担。不然,到时候我们也会和他们一样。”
少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放下了窗帘。
下午太阳西斜,夏岩父子路过一片官道旁的乡村,这里似乎是不久前刚被土匪洗劫过,到处都是大火烧过的残垣断壁,入目之处躺着一些尸体,几条野狗正在那里大快朵颐。一大群苍蝇嗡嗡打着转,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恶臭。
几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站在官道旁,他们有老有少,最小的不过三四岁,却无一例外都是神情麻木地盯着过往行人,手里拄着木棍,似乎是在乞讨。那个只有三四岁大的孩子,光着身子,用恐惧地眼神看着轰隆而过的马车。
但是那些马车不仅没有停下,反而纷纷加快了速度离开,似乎是这些人会传瘟疫给他们一样。
“难道官府就不来管管吗?”夏岩眼神有些发直,有些气愤地说道。
父亲苦笑摇头,身后却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官府?哼,和那些土匪强盗有区别吗?谁真正关心过这些俗人的死活!”
就见一个虬髯大汉领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双脚踩在一片巨大如扁舟的白色物体上,发着白色的光华,在半空中飞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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