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岩曾经听恩师提起过栖霞修道者学院的名字,那还是恩师和一位神秘来客在府邸喝茶聊天时,在旁端茶倒水的夏岩无意间听到的。这几年他从恩师的言传身教和偷看恩师的藏书,着实大大涨了见识。
现在的朝廷叫大夏国,它以武立国,武风很盛,但已经不是舞枪弄棒那些低级的武艺招数了,而是从道家学派中演变出无数分支。
他们以天人合一为宗旨,领悟到世间万物的相生相克、更替运转的规律,也就是大道。进而创造了远远大于棍棒刀枪杀伤力的功法,称为道法,他们自称修道人,或者修士。
千百年的衍变发展,当初只是学问流派之一的道法门派,由于练就了高深的功法,研制出了杀伤力惊人的符术、法宝、阵法,培养出各种妖兽,在动乱的时代里迅速占据了一席之地,如今更是形成了庞然大物,俨然是天下的主宰。
按照恩师的说法就是,整个天下已经分裂成两个阶层,修士阶层和俗人阶层。
修士阶层的人,已经形成一个庞大的特权阶级,他们把自己称为修士,把普通的百姓称为俗人。无论是朝廷、地方还是边疆,都是修士把持。不仅仅是权力,更是因为修士比之俗人有强大的多的战斗力,俗人阶层人数上多得多,但在悬殊的力量对比面前根本无力反抗。
既然反抗不了,所以俗人要么任由宰割,要么成为修士们的狗腿子,当然最好的是通过艰辛修炼跻身修士阶层,这样就也有了特权和欺压俗人的能力。所以,各地已修道为目的聚成的帮派学校十分繁多,但成为修士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办到的,最终能鱼跃龙门的却少之又少。
栖霞修道者学院是朝廷拨款建立的修士培养学院,自筹备起就吸引了极大的关注。他的院长是德高望重的前国师皇甫端,聘请了南越州各大名门大派的坐席护法来任教,等闲人家子弟根本没资格进入。
但恩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给自己争取到了这珍贵的学习资格。
夏岩收回思绪,他回想起那天,家里人得知自己要去郡里听说很出名的学院求学,他们是多么高兴。
那天,就连久病卧床的爷爷晚上都多吃了一碗饭,拿着夏岩那烫金红皮的入学通知书,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老泪纵横地呢喃道:“我家孙儿要出息了。”
夏岩看到亲人们如此自豪,心中对未来的迷茫和对如黑暗丛林世道的恐惧,也淡了很多。
只要亲人开心,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再过几天他就要去栖霞修道者学院报到了。所以他格外珍惜还在家的每一天,拼命地干活,想减轻一点家里的压力。
因为现在的修为,夏岩干了一天活儿,却不觉得有多累,晚上还提前回到家做了饭,一家人坐在低矮的小院里吃着晚饭,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第二天,父亲没让夏岩下地干活,让他在家和他娘收拾一下去学院的东西,也好好休息一下,拾掇拾掇自己,别让班里同学笑话。
夏岩觉得没啥可收拾的,家徒四壁,自己和爷爷挤在一个屋子里,自己睡觉的地方就是个草堆,只有一床发了黑的麻布被子,夏天蚊虫叮咬、酷热难当,冬天寒风呼啸、冻得难以入眠,总计也就几件衣服,根本不分什么冬装夏装。
去郡里上学对于夏家,乃至整个游龙村几十户佃户圈子都是一件大喜事儿,夏岩还是村子几十年来头一个能去郡里求学的孩子,可不能委屈了。
为了能让儿子体面一些,老夏做主把家里仅有的一条还在哺乳期的母山羊,换了一些银钱给儿子扯了几尺布料做了一身体面的衣服,又买了一些好吃的点心犒劳一下儿子。
夏岩舍不得那条他亲手养大的羊,看着圈里还在给两条小羊羔喂奶的独角羊,他如何舍得。
当父亲牵着母羊出去的时候,那两个小羊羔紧紧跟在身后咩咩叫着,跟了好远。
晚上的时候,老夏还难得在小院里摆了一桌子瓜子、花生啥的,请都是苦哈哈的邻居们过来热闹热闹。邻居们都从家里搬来木墩子,把自己屋前屋后书上的柿子、青枣都打了一些带过来给邻居们尝尝鲜。
院子里熙熙攘攘坐了一院子的人,聊着天吃着瓜子花生,几条狗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找吃的,小孩子们屋里屋外躲着猫猫,跟过年似的。
父亲在一群大爷大叔中间聊着天,爷爷也是满脸红光地跟几个老兄弟吹着牛,母亲嘴角带着笑容忙前忙后给大家伙儿添着茶水。
几个小伙伴儿,则围着夏岩叽叽喳喳问这问那,而作为主角的夏岩却是心事重重,丝毫没有觉得荣耀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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