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夏岩得到了在博文先生藏书馆勤工俭学的美差,每天下午自习课都可以过去,而非枯燥地坐在教室里。夏岩本就是喜欢读书专研的人,以前在恩师那里求学时,就时常偷书看,没少被恩师责罚。
藏书阁虽然对全校师生开放,但很多有价值的书目都是另外存放,一般人接触不到。现在能名正言顺地翻阅这么多典籍藏本,夏岩就感觉是鱼儿进入了河流一样畅快。
博文先生现在负责一个浩大的工程,整理古今所有门派大族的道法相关的东西,丹药、符术、练气术、阵法、异宝神器等包罗万象,需要查阅大量的古籍资料,以及整理从大夏国各州郡乃至蛮荒小国搜集来的讯息。
博文先生足不出户地钻研,藏书阁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到处都是杂乱的书刊竹简和飞舞的纸张,也让夏岩每天好一顿整理。
夏岩留意博文先生仔细阅读过的资料,在整理入架之前,他会粗略地翻一翻,知识层次得到了不小提升。但其中有些部分似乎和恩师讲的,和恩师收藏的典籍大不相同,甚至南辕北辙。
不过恩师告诉夏岩,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每个写书人不管多么博学,但都有局限性,犯错是常见的。而且大千世界每日都在变化,几十年前还正确的说法,如今可能就不合时宜了。如今看起来绝妙的秘术功法,百年以后可能早就被更好的取代。
所以,不要读死书,不要被一家之言所束缚。要博览而深思,要敢于质疑和实践!
夏岩之前最感兴趣的是丹药学,恩师在栖霞山的庄园里就有一处百草园,里面长者各种奇珍异草,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昆虫和小兽。夏岩痴迷于用药剂培育着那些花草鸟兽,看着它们发生莫测的变异。那种新鲜和神秘,让夏岩欲罢不能。
不过,最开心的时光还是恩师的侄女儿来后的那一年。当时夏岩十三岁,她十二岁,成了无话不谈的玩伴儿。有空一起上山采灵草和山果,捉几条鱼虾烤了吃,一起在春日午后的花树下打盹发呆,一起比赛谁喂养的小兽更厉害。
她叫婉儿,是个非常聪慧的女孩子,她配制的丹药让蜘蛛三天就长成一人高,让它织的网刀枪不入;让蜜蜂的毒刺能蜇死一头羊,让麻雀儿飞的比利箭还快……
夏岩也积极研究,改进了多种丹药的炼制方法,提取异草精华、灵兽精血加以淬炼,无数次失败以后,他研制出了也许吃了能短时间像蜘蛛一样吐丝、像壁虎一样在绝壁上爬行、像鱼儿一样在水中遨游的丹药。夏岩只尝试过一次,由于副作用比较大,差点让夏岩归西,已经被恩师给禁止研制了。
但在和婉儿边玩边比的这些日子,夏岩在丹药领域的经验能力迅速提升,就算是一向严苛的恩师,也难得肯定了夏岩。
只不过大半年前,婉儿回到了京城,恩师云游四海,夏岩也来栖霞学院读书,再也没能去曾带给他们无数欢乐的百草园看看,看看他种的那些灵花异草,养的那些虫鱼鸟兽。
在藏书阁忙的时候,夏岩也是常忙到半夜,不过夜宵是非常丰富和可口的,所以夏岩十分喜欢上夜班。
夏岩有时见到博文先生苦思时,有时也会忍不住表现一把,让博文先生很是惊奇,渐渐地不再把夏岩当成一个打杂的而是一个可以探讨交流的助手了。
夏岩每晚回去,都有一帮寒门兄弟在等候,自然是等他带回来的美味佳肴。虽然夏岩已经反复叮嘱大家要保密,但是少年人心里藏不住事儿,没多久很多人都知道了。夏岩虽然靠着小灶夜宵,赢得了一帮难兄难弟的欢迎,但班里面赵南为首的那些同学却是嫉妒难当。
一夜好梦,第二天一早就听外边传来值班打更人的锣声,和拖长了音调的呼和:“起床上早课了!”
顿时院子里一阵咕咕咚咚的声音,夏岩和张寒赶紧起床穿好衣服,向着班级跑去。
夏岩住处所在的院子比较偏,所以走了大半刻钟才到教室,屋子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教室和昨天博文课差不多,都是坐着蒲团,不过每人都配了一张短桌,旁边放着笔墨纸砚和一个书筐。
栖霞学院虽然是要培养有道法高强,有实战能力修士的,但却借鉴了普通书院的教学模式,在清晨最清醒的时候,留给学生半个时辰来记忆背诵一些要诀。
在背的滚瓜烂熟之后,再加以实践,或许效果比较好。虽然这种做法让那些有门派和家族背景的学生很不习惯,但学院定的规矩如此,只能照办。
夏岩去自己的书筐去拿书,在最底下找到了今天早课的课本,顿时傻眼了,因为里面被人用墨汁浇透了,这会儿冻得邦邦硬,根本翻不开,而且以后也看不了了。
夏岩非常气愤,瞥向后排,就见赵南兄弟两个,正幸灾乐祸地冲自己冷笑。夏岩冷笑一声,却见班长宫闵雨递过来一本书:“夏岩,我有两本,你用我这本吧。”
夏岩见她善意的样子,也不客套,对她微微一笑,就拿起来就看起来。这应该是是她的备用本,上面用漂亮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作着笔记,有的重点地方还用各色的颜料做了勾勒,和其他章节和有联系的地方做了引申,以及自己的疑问。夏岩第一次见到如此工整、详尽的笔记,再看着她美丽而认真的侧脸,心中有一番别样的滋味。
而旁边的赵南,以及那些平时暗恋着宫闵雨的男生,都向夏岩投来了恶毒的目光。夏岩心里竟然不仅不觉得慌张,反而有种快意。他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这种心理,不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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