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皇宫,垂拱殿内。
“陛下”赵贺恭敬一礼。
宝座上的赵昚抬头看了一眼来人,“端王呐,赐坐”他吩咐后,又低头处理起奏章。
约莫半个时辰后,“政务繁多,让二郎久等”赵昚如同寻常百姓人家的兄长一般,对赵贺嘘寒问暖。
“陛下为国事殚精竭虑,臣弟愚钝”赵贺又道:“不能为陛下分忧,实乃臣之过也,臣弟惶恐”。他嘴上这般说着,却丝毫不见其恐惶。
赵昚像是习以为常,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这条毬路方团玉带,月前已命工匠锻造。皇后说,等月中家宴再予你,索性今日见你,便先送了”。
“臣弟无功,不敢受此厚禄。”赵贺嘴上说着,眼睛却盯着玉带,“幼时,臣弟曾见岳太师系有,此等宝器,无论如何也是不敢收的”。
“二郎今日怎是这般谨慎,可有事求朕?”赵昚不露声色,端着茶杯品上一口。
“陛下圣心灼见,臣弟确有事禀奏。”赵贺回道。
“端王有何事?”赵昚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望陛下应允,臣弟前往曹州。”
“哦?二郎你要出京?”
“臣弟欲前往明诚故居瞻仰,曾闻其生平,向往不已”赵贺。
“明诚……这名字好像听过”赵昚呈思索状,片刻后露出难得一见的尴尬神色,“咳……咳……原来是武帝挚友赵明诚,朕也仰慕已久呐,奈何政务缠身”,赵昚更像是在措辞,“二郎何时启程?”。
“陛下若是应允,臣弟明日便启程。”
“朕准了”赵昚又拉住他的手,“朕与皇后惟有兄弟一人呐,二郎切记保重身体”。
“陛下对臣弟这般爱护。”
“二郎小住几日便可,还望早日回京,家人团聚”赵昚面露不舍,将他抱进怀中,好一副兄友弟恭的情景。史官书,陛下甚惜端王,三日一召,五日一宴,端王常驻宫中,兄弟情深实乃罕见,可谓后世宗亲之典范。
端王赵贺告退,随之而出的是五道圣旨,发往京东各路,告知各州、府、县所任官员接待、护送,依制亲王礼。
赵昚自登基以来,有三大心病,这头一条就是其皇位所承不端。民间早有传言,端王赵贺非武帝亲生,其母李氏曾为赵明诚之妻。二郎前往曹州,正好解了难题,此行无异于昭告天下,他赵贺乃赵明诚之子。既然二人都是养子,由他这太祖七世孙即位,方才无可厚非。
赵昚独坐文德殿,屏退了左右,摘下长翅帽,斜靠在龙塌上。左手拇指与食指无规律地搓动,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凡是武帝所问,一时难以应答,便会这般。
夕阳西下,小太监怀抱烛台,愣愣的往里走,小腿被人绊住才停下脚步。
“没眼力的东西,咱家在这,还用你掌灯……”。
“小的不知,总管大人在此。”
“滚。”
门外的细微吵闹声,拉回了他的思绪,赵昚低语:朕只有愈来愈“圣明”,方能堵住这悠悠之口。
他忽然想到一人——前唐李世民。
……
端王赵贺手持玉带慢步出宫,他的背脊挺直,夕阳映照下蕴含着坚韧。
“王爷,此行可还顺利?”
“陛下准了。”
“臣去安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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