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在木叶中忍考试队伍离开的同时,雾隐村北侧的某片山崖上。
一支残部站在这里,遥遥望着远处的雾隐村。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其中有几个人更是全身浴血,好像刚从血池里爬出来一样,领头的男人身材高大,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村庄,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不斩大人,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雾隐村的人随时都可能追上来!”
“……”
终于,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守在自己身旁的一个面部清秀的小孩子,摸了摸后者的头,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白,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离开水之国了……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这里,让这里变成我的国家,为此我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还有预备政变的资金……”
“我明白的,再不斩大人,请把我像工具那样带在身边吧,我会成为再不斩大人的武器。”白仰面微笑,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色。
再不斩重新深深地看了一眼雾隐村,眼神挣扎了一下,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坚定之色。
“……走了!”
身形几个起落,这支残部迅速消失在森林中,朝着和雾隐村相反的方向远去。
十几分钟后,又是一阵风响,一队雾隐村暗部出现在这里,其中一个人蹲在地上,捏起一把泥土嗅了嗅:“刚才他们确实经过这里,离开的时间不长,是往那个方向去了……追!”
簇簇几道声响,暗部的身影也同时消失。
——齿轮在转动。
另一边,已经驶入海面的商船上。
“早点回去休息吧,差不多还要在海上航行两天才能重新见到陆地呢。”
止水拍了拍梅奇和萤绪等人的肩膀,转身往船舱走去。
雾隐村的内乱突然爆发,导致原先预定的中忍考试取消,对于梅奇他们这些下忍来说,自然是白跑了一趟,但是对木叶和火之国,这些事情中却蕴含了极为珍贵的情报,经过几个上忍集体分析讨论一下,说不定能够挖掘出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我也回去了,昨天一晚上没睡觉,有点困了。”
跟萤绪和卯月夕颜打了个招呼,梅奇也转身回到船舱,君麻吕犹豫了一下,很快跟了上来。
“话说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听到脚步声,梅奇回头看了一眼,面露无奈,总不会是因为他说了几句蛇叔诱拐孩子的台词,就导致君麻吕原本对大蛇丸的感情转移到他身上来了吧?如果那样的话,这孩子也太容易被人诱拐了吧……
君麻吕脚步顿了一下,眼睛定定的看着梅奇,一声不吭。
但梅奇一走,他就立刻又跟了上来。
“算了,想跟就跟着吧……你昨天晚上也没睡觉,现在应该很累了吧,先在我那里休息吧。”
随手把自己的床铺向君麻吕指了一下,看着小正太爬上去躺下,梅奇自己则是走到船舱里侧的小圆窗前,搬了个椅子坐下来,单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在别人看来,他是在看着窗户发呆,然而梅奇的心神早已经不在这里,而是整理起了自己的收获。
“美人鱼……骰子?”
他把玩着手里的蓝色立方体,确认了骰子里面的确又是一片人鱼的灵魂。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它和我另外的一枚人鱼骰子能够相融……——还有这些,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一转,盯住了手里黯淡无光、没有符印的两枚骰子。
怎么这次得到的是……三枚原胚?
思索间,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到了下午,更是刮起了狂风,密如黄豆的雨点噼里啪啦从天空砸落下来,整个海面都开始翻涌起来,商船颠簸着缓缓前进。
梅奇也觉得有点困了,索性收起骰子,趴在桌子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睡意如潮水般涌来,潮水中杂着几丝不明不白的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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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求求你!先生!大人!”
阴云之下,一个中年人正对另一个中年人俯首,匍匐在地。跪下的中年人一边重重把脑袋砸在地上磕着响头,任凭皮开肉绽之处的鲜血流遍面庞、流进眼角,一边像四足野兽一样努力拱起身体,用自己略显臃肿的身材,努力护住贴在背后的那道矮小苍老的身影。
“求我也没用,这是为了城市……你母亲已经咒化了,看上去还有理智但已经没救了……你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他】冷酷地回绝了这人子拼命的祈求,以不掺一丝怜悯,只带几分唏嘘戏谑的眼神盯着他脸上的污痕,静观他沾满面庞的灰色尘土被流下血水汗水泪水的混合物冲刷出两道沟,又交融起来变成更甚的脏污。“瞳孔破碎,形态畸形,就像是熔散的水银一样恶心。”
“我以前当卫兵那会,有一个人对我说过,希望我能放过那些看上去可怜软弱的流民,因为他们也有自己的苦处。”
【他】的微笑一下板结了,灼人的岩浆喷出最后一个滚烫的气泡,缩起了大大小小的褶皱,结成一片坚硬冷酷的岩层。
“我顺着她的意思,没有当场就把那些生口的头砍掉——然后,城市被他们搞得一团糟,她也被那些家伙杀死了。”
他自腰间拔出魔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顶住了那人的眉心,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漆黑的金属管喷出亮眼的光,那人子的头颅与他母亲的整个颅骨一起被魔法热流无情撕开、贯穿、烧烂,被轰成了一地天女散花式的碎片。
鲜红与花白二色如烟花一般绽放出一大团,一滩滩洒在他那身厚实的皮甲上,洒在他黑白分明、一块块斑驳间杂的头发上。
“所以,我绝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破坏,不会让任何人夺去……我的东西。”
两条狼样的大狗小跑着凑上前去,仔细嗅嗅两具温热的无头躯体,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老妇人的脑浆花。确认他们都已经失去所有生机之后,它们抬起头来,对主人连吠两下。
主人微笑了一下,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边招手边转过身来。他大步向心所属的地方走去,两条大狗就是他最忠诚的侍从,一路跟随着他踱步向家。
——不对劲。
他站在加固的大门前,再度连敲了几下门,却没有得到一声一息的回应。似乎两个孩子没有听到他踏地、呼喊和敲门的声音,也没有通过单向猫眼看到他的脸。
……不对劲!
因为安全起见,他并没有配备多余的钥匙,只是让孩子开门。于是——
“啪咔!”
——他取下武器,以最暴力的方式砸在了门上。
这扇咒灵都难以破坏的材质做成的大门,被他大的出奇的臂力砸出一个洞。他顺势抡臂挥刀,劈开了摇摇欲坠的大门。
——血。
刺入眼眶的,是满地都是的血。
那不是乌黑的、夹杂着怪异腐臭的咒灵血,是猩红的、尚显鲜活的人类的血。
小儿子伏在地上,一双了无声气的大眼睛像两个巨大的玻璃球,直直朝向大门的部分。他僵硬的肢体凝固在被扭断错位的姿势,脖子旁侧的巨大刀口几乎要将他身首分离,只是因残存的一点骨头和肌肉,幼小的头颅还是掉在身体上,涌出的大股血液已经在孩子的衣服上结成粗硬的血块。
一旁躺着的是他的妹妹——小女孩的身体千疮百孔,不成人形,即使是一眼可看到的刀口与窟窿,就有近十之数。
“……咦?……”
他机械地拖挪着脚步,在散乱的家居物品中挤上前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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