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徐光启缓缓睁开眼。
床头灯火闪动,模模糊糊的人影在眼前晃动着,腿上一股钻心的疼痛阵阵传来。
脑子里依旧一团浆一般,三屯营前天的流民事,被刺之事,总兵府的军务之事,还有塞外朵颜三卫之事,还有前些天李豪在禹王庙打东虏鞑子之事。
事事缠绕在一起,如同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没有任何头绪……现在分不清到底哪里来的人在背后搞鬼……这……如何跟朝廷交代呢?
他正想着,传来了孙女的声音。
“爷爷醒过来了。”
孙女徐依斐地声音,他立即听了出来,他睁大眼睛,手按着床板,努力挣扎着坐起来。
徐依斐过来扶着他,在他身后垫了几个枕头,让他直直坐好。
他看着孙女似乎刚刚哭过的样子,眼睛已经有些浮肿。
“那些贼子抓到了吗?”他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急迫。
“哦,总兵府一直在找,还没有确切的回音……”
“哎……”
“爷爷,您不要想这些……郎中说……郎中说,说您不能太过操劳……”
徐依斐说着话,又像要哭的样子。
“好好好……”
徐光启有些心疼孙女,赶紧说道,
“你放心,很快就没事了,我的伤并不重……”
“可……爷爷……哦,那个李豪来了,他就在外面……他说他有一个办法可以一用,不过需要爷爷的同意和配合,还有需要保密。”
“哦?快请他进来……你先去外面等着。”
……
外间小屋,药味弥漫,中间的药罐下,火舌不停地舔舐着药罐。
徐依斐坐在药罐旁秀眉紧锁,爷爷醒来了,可是他还有伤,最可怕的是,此事至今还无半点头绪。
那个李豪说的有办法,他是真有办法吗?
整个三屯营都感到风声鹤唳,总兵府有些束手无策,李豪区区一个小百总,他能有什么办法?
这不是打仗!
他以为那些鞑子跳出来,然后被他用一顿暴打,哼,那些鞑子神出鬼没,时隐时现,连他们藏身之地都不知道,何来能抓出他们?
“李豪他……”徐依斐想了半天,歪着头自自言自语,“李豪他真的能打走鞑子……
可如今这贼子跟鞑子有关吗?到底是哪里来的贼子呢……”
……
徐依斐满腹疑惑地在外屋焦急地等着,李豪已经跪倒在地,冲着徐光启叩首道:
“四眼楼百总李豪参见徐大人。”
李豪的声音传来,徐光启瞪大眼睛,看到床前一个高大的身影跪了下去。
“哦,李豪,快快请起。”
灯火挑亮一些,徐光启眼前,李豪渐渐清晰起来。
他依旧是穿着一身普通军卒的衣服,身形如剑一般直直地站立在他床前。
更上次那个贩卖香水的小商贩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此刻站立在床前,身形笔挺如剑,自有一股威风凛凛的气概。
看着李豪,徐光启很是欣慰,这才是他心中明军勇士该有的样子。想到李豪这些天连连立下的功劳,徐光启苦笑一声道:“李豪,这些天你连连立功,按说早就该升官,这些天实在太忙,耽搁了两天。不过你放心,我遇刺后让元化写的奏章中提到了你,他也向兵部说了你的情况,想必这几天兵部之行文,应该就能到三屯营了。”
“谢大人提携。”
李豪心中也有些感动,没想到老人家在遇刺之后,还惦念着自己。
看着李豪一身英武地站立在床前,徐光启感觉心思渐渐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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