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快停车!”坐在警车里的丁存笑忽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心悸,他大声喊道。
“怎么了。”开车的警员不解的问道。
“我,我要解手……”丁存笑怔怔说道。
“让他去吧。”坐在前面的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人正是当初在七眼窟指挥救援工作的负责人。
警车停在路边,周围是一片广袤无垠荒凉冷清的旷野,栽种的庄稼已被收割,田野里只剩下一个个的小茬,地上落满了银白的细霜,四下是一片茫茫白色,白得寂静,白得可怕,好似一块漫无边际的殓尸布,铺开,蔓延,收殓荒郊野外寂寥深夜中无处置放的一切。
丁存笑孤零零的站在那,夜里萧瑟的风呜咽吹过,周围的植物随风颤动着,他抬头仰望,严肃深邃的高空没有一丝的云,几只乌鸦发出哇哇的声音,拍打着翅膀在头顶上方盘旋,一粒明亮的星辰划过了天际。
“小云……”丁存笑仰着头,眼睛被风吹得生疼,眼泪却怎么流不出来,死亡如一场密集的雨,落到地上溅起巨大的水声,传到很远的地方。
你是彩虹,是天空柔软洁白的云;
你是飓风,是高峰终年不化的雪;
你是寒冷的冰,温润的玉,坚硬的水晶。
我像阳光一样穿过你,却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风逐云被葬在白首山晓觉寺后一处坡前,在那里白天能看见太阳升起,夜里能看见满天星辰,葬礼简单而庄重,寂茗无法到场,委托寺中主持寂心做了一场法事。
“小云临前,将这只飞机扔了出去。”唐天麦将纸折的飞机交给钱重。
“这是当初他们认识的凭证,就让它陪她去吧。”钱重看了看,那叠飞机的纸已变成了深白色。
深白色,也许是生命中最惆怅的颜色,如那即将凋零的百合花瓣,暮春不肯离散的蝴蝶,旧时的棉布长裙,燃烧灰烬的纸钱,久佩于颈间的吊坠,情人鬓角的霜华,初恋时少年柔软的心扉……紧锁着过往的纸飞机被烛火点燃,带着火焰冲向空中,随风破碎,消失无踪。
钱重背手站在墓前,想起之前的种种不禁叹了口气,青春的年纪,美好的生命,就这样香消玉殒飞灰湮灭了,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投射进来,在地上印出四方格子的阴影,风逐云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了,可钱重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坐在桌子前心不在焉的吃着饭。
“小重,有件事要告诉你。”风如梅见着钱重的样子,犹豫了下说道。
“什么事?”钱重撑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问道。
“你同学丁存笑,他在牢里自杀了。”风如梅说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