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望的离开,以为就这样失望的要转角,这时我的名字“杨俊”一声仿佛就在我耳边萦绕,我回头一看,林梦媛站在走廊的对面,但是太远了,我只听到了她的声音,看不清她的脸,不知道她叫着我名字的时候是笑着还是哭的。总之我还是一扭头轻轻的跑回去。
她坐在病床上,我也坐在她旁边,护士刚刚给她换上了新的吊瓶。她忽然说:“可以陪我聊一下吗?”我点了点头,但是费劲脑力也找不到对她说什么好,一个病人喜欢听什么好?我毕竟没有当病人的身体。我于是愣愣的看着点滴一滴一滴的下落,至少知道它不会倒着流回去。她似乎也找不到话,她也看着她手上头延续到头上的吊瓶发呆。
时间就像这个吊瓶一样一秒一滴的流逝,她忽然开口:“我等下要出院。”我回头看她的目光坚定,好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说:“医生同意吗?”林梦媛依然坚定的说:“我不能再住院了,高考越来越近,同学们每天都进步,而且我不在的时候学校一定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我沉默的听着,学校的事就是故事,我听到很多,但是就没有一段是童话。
林梦媛拿出了病服里的手机,接着她就放于耳边,静静的等那边的声音。手机响了很久,我认为没希望时,才接通。她说:“妈,我今天要出院,你可以来学校办出院手续吗?”她的手机开了免提,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又一阵麻将的声音,就是没有她妈的说话声。
过了一会手机那头才有声音:是梦媛啊,医生说了你还要住个一两天,你就在医院安心养病,你爸出差还有一个星期才回来。她说:“可是。”她妈那边马上接话说:“就这样吧,我们现在正忙着,挂了吧。”她还想说更多的话,可是那头已经没有任何声音。
挂了手机的林梦媛更加沉默了,她也不看我,就是不停的玩自己的手机。我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仿佛我就是来自南极的企鹅一样,不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
她自言自语的说:“我们班的群在我住院的时间,变化还真是大的,没有人聊我住院的事,竟然没有,我要是再住久点,他们就会把我遗忘掉。”我忙安慰:“怎么会的,都是一个学校的,以后老了还会开同学会的。”她还是盯着她的苹果手机自说自话:“还开什么同学会,他们现在都不记得我了。”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我看着一个个从病房门外经过的人。
有病人,有家属。经过时都只是急匆匆的一眼,然后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这时林梦媛说:“你出去一下吧。”我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的意思,她有点生气的说:“到休息时间了,你在这里不好吧,我要休息了。”这时我才焕然大悟,起身出去,轻轻的关上门。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无聊就在走廊来回的走动,这样打发时间会过得快点。这里的走廊长长的,不像学校的一下子就到头,这时跟林梦媛同病房的奶奶出来了,她满脸皱纹,背有点驼,我与她擦肩而过,谁知一下子后她回头叫住我,“年轻人。”我惊讶的回头也看她。
她顿了顿声音也很迟缓说:“可能我说的你不同意,但是我见你这个人老实,想帮你一下,你的女朋友这个人不行。”我打断她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奶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怎么不敢承认吗?”我急了说:“真不是?”奶奶说:“整天的待在一起的,又不是家人,又不是亲戚,又不是男女朋友,那是什么?”我的语气更急的说:“就是普通同学。”
她哦了一声说:“这样也好,就不要发展成男女关系了,那个小女生自私自利,跟她妈一个样。你看她妈是怎么样的,她大概也就是什么样的,人最后都活成自己父母的样子。”我尴尬的对她笑说:“谢谢奶奶了,别人说的话都是参考,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她说:“你们年轻人就是犟,个个最后还不是浪子回头。”说完她摇了摇头,我才发现她手上拿着水杯去打水。我看着她一定是过了很多段人生吧,但是人生回到自己身上就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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