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府赵家,婚期临近,府内各房各院的下人开始忙碌起来。
各房各院的女眷要么剪窗花,要么剪“喜”字,要么穿针引线刺绣红妆。
仆人们重新粉刷着府内的院墙,昔日鎏光溢彩的瓦片在此时此刻也不能用了,都得换新的。屋檐上的飞鹤麒麟瑞兽亦要拆下,换来的是一只蠢蠢展翅高飞的石凤凰。
六夫人高氏坐于屋檐下的走廊里,望着来来回回忙碌的下人们,叹了口气,冲着同样坐在屋檐下纳鞋底子的赵瑶儿感慨道
“去年五房家的赵艳儿嫁给了少阳候世子时,五房那个不可一世,嚣张跋扈劲儿,我至今还没忘呢!”
“那会儿,我们娘俩为了五房家的婚事,起早贪黑的忙碌着,你给赵艳儿绣盖头,缝被子,我给五房张罗着吃食酒茶,前前后后忙碌足足一月有余,事后还在背后编排我们娘俩,说宴席吃食粗鄙,酒茶简陋,说你的针线活儿,敷衍不用心!”
“你看看,给她五房出了力气还不落个好。还有就是那赵艳儿成亲后第二日回门儿,一家人落座吃饭时,说是位置不够,五房还没让我们娘俩上席吃饭。”
“你说说,那小侯爷带的丫鬟婢女都能上的了席面,唯独不让我们娘俩坐席,她五房瞧不起谁呢?”
“更可气的是,事后五房还偷偷的跟我说,想让你去少阳侯府做小,好和她家赵艳儿做个伴!”
赵瑶儿笑吟吟的听着,没有说话。
赵瑶儿的生母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继续说着
“前些年,长房的老大去荆州就任知府时,为娘就说了一句“荆州好,荆州富庶,就算做三年清知府,也有十万雪花银”谁知,大太太听了,当时就让下人摁住为娘,掌嘴三十,一旁的老大看不下去,想为娘求情,谁知大太太指着老大的鼻子就骂道“去了荆州,敢乱动一两银子,就打折老大的腿”
说话间,高氏眼角处已溢出泪花。
赵瑶儿连忙放下鞋底子,拉过高氏的手,安抚道
“娘,大娘说的没错,大哥为官一任,自当造福一方,咱家又不缺银两,何必再为银两耽搁仕途呢?”
高氏低声抽泣了几声后,又说道
“娘知道大太太说的没错,可是当时不是老大外派为官么?娘只是想说两句好听话宽慰老大而已,哪曾想,就平白无辜的挨了三十个耳光”
高氏用丝巾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又说道
“唉,都过去了,长房总体来说,对为娘还算不错,又都是一家人,不值当,不提了!”
说着就大度的摆了摆手
“后来,娘听老爷讲,晋王想娶你做王妃,从那会儿开始,府里的人再没有一个人敢对娘不敬了,大太太时常拉着娘唠家常,五房的五姨娘,亦时不时的来咱们院子里帮忙,咱们房的月例也比以往长了好多”
说话间,高氏没了刚刚楚楚可怜的神情,反而喜气洋洋的。
“再后来呢,就是宫中传旨赐婚给太子,从那会儿开始,咱们府里的人,都开始怕娘了,娘跟长房聊天时,长房总是顺着娘的意思往下说,一脸的讪笑掐媚,再没了以往高高在上的样子,五房一有点好东西,总是先拿来问娘喜不喜欢。老祖宗卢氏,隔三差五派人过来问,院子里物资可有短缺?有不足的尽管跟她老人家开口”
“还有那赵艳儿从小就笨手笨脚的,远不及我家瑶瑶灵巧,她在听说宫中下旨赐婚时,才开始学刺绣,听说她要为你绣个“青鸾缠龙”裙,好让你大婚时穿,前些日子,五房的还专程拿出来让我看了,那裙子上血呼啦差的,全是赵艳儿刺绣时被针扎手流的血。”
……
高氏絮絮叨叨的说着,赵瑶儿安安静静的听着,下人们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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