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
听到门外一句叫声，伊万诺夫诺维奇立马跳下了床。
“今天怎么这么快？”来客似乎没有心理准备，又看了看伊万诺夫诺维奇，“你今天手上怎么没有游戏机了？”
“憋了好几个月，腿都粗成了熊样，我早就想出去看看了。”伊万诺夫诺维奇早早地就准备好了。
也不怪他抱怨。从去年9月份到了兰陵，基本上就是在酒店里度过。先是心惊胆战地害怕被遣送回去，后来就是为祖国担心，再后来就是闲得蛋疼了。
“总算不用天天做手上功夫了，哈哈哈，”来客今天也要一起去考察，他一边说一边举起自己的手提箱，“我准备了一些简要测试仪器，到时候可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来客也是冶金方面的专家，这次带着装备是不想给“老大哥”身份丢脸。祖国没了，可是精气神不能没。
“哎呀，我竟然忘记了带这些仪器，还有技术资料，”伊万诺夫诺维奇一拍脑门，“现在还有时间么？”
“没时间了，伊万，你是领队，你要是带着这么多东西肯定不好看呀。反正我带了就行。”
伊万诺夫诺维奇看了看大号的手表，确实没时间准备了：“好吧，那就多辛苦你了。我们今天先看一下，如果有需要，再跟华国这边的人说一下，回来取技术资料吧。”
这次去的原苏联专家还真不少，怕有接近10个了。不过他们都有华国身份，所以倒也不至于引发外交关注。
一行人到了彭城，情况就有些不对劲了。
王海青被临时从洗衣机厂借调过来，负责接洽被考察对象，可是对方的回答却让他大吃一惊：“什么，你们没有炼钢设备？”
“这个是真的没有，我们只生产铁，没到钢这个程度。”对方似乎见怪不怪了。
“你们不是叫彭城钢铁厂吗？”
“我们是彭城铁厂，民间俗称钢铁厂。说起来，这可得往大炼钢铁那会儿找找根源了。”来人很高兴，就要捋一捋来龙去脉。
王海青可没这么长时间听你谈情怀：“是不是在利国镇或者彭城其他地方还有一个钢铁厂？”
“这个嘛，说起来话···话也不长吧。可以这么说吧，整个利国镇，咱们这个铁厂是独一份；哪怕是在彭城，也没有一个真正的钢厂，要不怎么有句话叫彭城‘有铁无钢’呢，说的就是这个。”
那人说着说着就上瘾了：“唉，说起来这还真是咱们彭城的一大短腿呀。你说这利国镇可算得上咱们国家最早的开采煤炭和炼铁的地方，当年扶桑侵华的时候每年也要从这里盗采好几十万吨铁矿。后来呢么…反正就是种种原因吧，就是没有走向高质量经营。当然了，我们自己这里也有责任···”
王海青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翻译也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向这小十几个专家转达政工干部的介绍。
“你们的炼铁设备能不能带我们看一下？”王海青打断了接待人员热情洋溢的介绍，怎么也得先应付一下这帮子吃饱了没事干的群体吧。
“没问题，早就准备好了。咱们顺着这条路过去就是最佳参观路线。只是，我这才介绍了一半，后面还有技术、获奖之类的内容，大家还要不要再听听？”
“先不用了，还有这些专家想看看咱们的设备和技术呢。”王海青现在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先对付过去这帮子亢奋的同事再说吧。
一棒子罗沙人看到炼铁设备就挪不开脚了。一个个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那个热乎劲呀。一个专家毛乎乎的大手就要摸上去了。
“那个谁···”
“我姓王，王海青。”
“你可千万别让他被烫伤了呀，我上个月刚刚因为这事情被处罚了。”接待者都快哭出声来了。
王海青赶紧安慰他：“放心吧，这些都是冶金专家，他们对炼铁设备的了解肯定远大于我们。”
设备不少，可是最终还真的没有炼钢的。王海青死心了，也开始埋怨起了那个拍板来考察的人。
基本信息有误，还怎么让人干活？
“行了，咱们今天就只是初步了解一下，午餐后就回去了。”王海青一句话做了总结。
可是，有人不干了：“王先生。我们今天是来考察设备和技术的，不是来骑马看大草原的。”
“对呀，至少让我们看一下技术资料、检测报告之类的。”
伊万诺夫诺维奇也过来了，他没好意思说大家是憋得难受：“王领队，这边的设备是比较基础一些，可是这也可以让我们可以更加全面地发挥技术优势，可以提升的潜力也会更大。”
你们倒是不挑食，可这一个破炼铁厂有什么技术可以好好看的？王海青一眼望过去，专家们眼巴巴的神情却让他动容。
其他专家大多数都有了自己的阵地，冶金和材料专家属于最后一群有枪无子弹的人群。大湖城三地市就没有一个像样的钢铁厂，今天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大名鼎鼎的利国镇，却也面临这样的状况。
“好吧，就让大家看一下技术和产品吧，注意安全。”
或许是想到了去年洪灾时期自己的无助，那是一种对自己前途、对家人无力把控的无助感。反正上面让考察队伍详细考察，也没规定具体时间。
王海青是没心情继续看了，他直接就在车上撰写了报告。情况介绍得很简单，结论更是简单：有铁无钢，缺少炼钢技术，不建议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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