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记一生气，脸色就挺难看。
“书记，谁又欠你的钱了？”
看到江奕揣着明白装糊涂，老杨也没好气地说：“还不是有些人不听话，处处离经叛道？”
“谁敢不听杨书记的话，说出来给我们听听，没有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反正是忽悠，江奕也不嫌事大了。
就当是换换脑筋休息一下也好。
杨书记看了看江奕，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看着江奕说到：“有个女同事不太珍惜自己，和一个有妇之夫好上了。”
“这都违法了，更不用说违背道德。那肯定不能容忍呀，这有什么好犹豫地？”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订婚了，还没有结婚吧。”杨书记觉得不太对劲，又收回去了一点儿。
“这样就没有法律保护了，只是道德还是有点儿作用的吧？”
“那要是她怀孕了呢？”
杨书记越说越是谨慎，江奕估计他是真的遇到困难了，他也不得不谨慎应对：“怀孕了也可以打掉吧，然后一切归零，是不是最轻松？毕竟···她一开始就知道对方订婚了。”
“要是她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了···”
江奕终于知道问题的症结了，难怪杨书记这么一个是非分明的人都觉得难办。
如果让女人独自带着孩子，确实很凄惨；如果男人跟她结婚，他的订婚对象会受到伤害。
他想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发达国家不是都有单身妈妈嘛，虽然这样痛苦些，但是一个人的痛苦，总好过三个人的痛苦。”
“发达国家是这样，难道你也这样想？”杨书记有些恼了，不知道是因为江奕的选择，还是因为自己必须要作出一个决定：“再说了，要她一个人带孩子，连户口都上不了。”
“我们现在走的路，不就是发达国家已经走过的道路嘛。不会超过30年，等到咱们国家人口增长乏力的时候，就会鼓励单身妈妈。生育权本来就是女人的，她们应该可以决定是生还是不生下一代、是婚前还是婚后生。”
到那时，华国将会逐渐放开二胎、三胎等限制，取消养育下一代的众多成本和项目，放松上户口必须有婚姻的前提限制。还会强制取消课外培训、小学和幼儿园推出晚托等项目，提升适龄女性生育的激励。
有趣的是，这些正好是发达国家走过的道路，这种托辞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一旦涉及外国，杨书记就没有还手之力了，不过他还是有些倔强：“真要是这样，岂不是便宜了那个男方？”
“男方也要承担子女养育费用，有些国家还非常重，而且他还会承担心里压力，担心有一天会泄露。总之就是双方都有错，都要承担后果。法律上不就是这样规定的嘛：有过错、有责任，无过错、无责任。”
“唉，真是急死人了，这个死妮子···”
“杨书记，你对同事这么关心？”江奕似乎没想到杨书记竟然对这个女同事这么爱之深、责之切，还学会了齐鲁本地的土话，就有些乐不可支：“她也受到惩罚了，你饶过她算了。”
“她···看样子过得还挺舒服地，把烦恼都交给家人···和领导同事了吧。”
“这种女人没有道德约束，你可不能纵容她，更不能让她得逞了。”江奕脱口而出那个词汇：“这就是绿茶婊，看起来很无辜，实际上一切都在算计。”
“行了行了···”杨书记及时打住了江奕的话，也没去问这种说法来自何处，而是忽然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你刚才可是把兰陵的好处卖出去了不少，兰陵人民饶不了你。”
既然老杨生气了，江奕也不敢多兜圈子：“杨书记，其实水泥产业集团本就要放在那里的，感谢您刚才插了一杠子。”
原来，江奕早就感觉到辽省财政捉襟见肘、腾挪乏力，可是其他产业都不好向那里倾斜。只有钢铁、水泥、摩托车等传统产业可以照顾一下，其他新兴产业需要太多的配套政策、人才支持。
杨书记冷不丁地“珍惜”，让辽省一顿紧张，恰恰给了江奕左右逢源的机会，于是免费赠送变成了双边对价。
“人和钱都是从兰陵这边过去的，你让我们这些支持你们成长的父老乡亲情何以堪？”
“杨书记，腾龙正在准备去香江上市，算不算对兰陵的一个交待？”江奕早就准备好了安慰杨书记的材料，就等他问起来呢，要不然没有点儿掌声，自己岂不是做人太失败了？
可是，老杨真的就没有给他掌声，而是想了想才问他：“上市名声上面也就是好听一些，税收的钱还是那么多钱，只是持股人变了吧，尤其是你们家。”
“杨书记厉害啊，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江奕没想到老杨竟然没有被他忽悠住，毕竟太多人以为上市就是企业融资，其实真正融资的是持股的个人，也就是老板，他们将私人股份变成了公开交易的股份，也就是所谓的套现：“既然书记不满意，那么我们将深城的专利持股公司并入腾龙，你觉得怎么样？”
专利持股公司就是将交换机的专利交给注册在深城的公司，税收也在深城交纳。如果并入腾龙，就是腾龙收购专利持股公司的全部股权，将每年交纳的专利许可费清零，腾龙的资产中则多出一个无形资产。
“这样啊···”杨书记对江奕的操作手法很清楚，他不能理解的是江奕现在的操作：“增加值留在兰陵了，税收也会交给兰陵。一下子从15%增加到35%，你们会不会太吃力？”
这样操作对兰陵肯定是受益很大，但是江奕家肯定是损失大了。税收负担增加一倍还多，一般人肯定心疼坏了。
“我们算过，这样操作下来每年可以为三地增加5亿税收，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环湖高速公路的开支？”江奕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像是赚了一样。
这5亿元地方所得税只是第一级现金增量，如果加上二级、三级货币等形成的货币乘数，对当地的带动效应远超过5亿元。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好心肠。高速路上的货车很多都是为你们拉货的吧，你们掏钱也合适。”江奕想演，杨书记也喜欢配合他：“只是任城和彭城那边不知道能不能说得通。”
在这个高速公路超前发展的年代，地方政府也没钱修路，所以从齐鲁省兴起的“贷款修高速”就成了热潮。如果兰陵等三地市能够率先由政府出面从国企手中回购高速公路资产，然后免费向公众开放，这绝对是一件非常轰动的大事。
别的不说，单只三地市的营商环境都会提高一大截，彻底把其他地市甩开一大截。
“真要实行高速公路免费，兰陵的什么局域网是不是就不用搞了？”为了提高兰陵的营商环境指数，江奕向杨书记建议实行审批局方式，建立局域网提升文件流转速度，现在杨书记有了高速公路免费，建设局域网的紧迫性就下降了不少：“大家都不懂，我看新浪潮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吧？”
“高速路免费只是费用高或低，局域网可是有或无的概念。”江奕不用多说，直接高速他一个挑战性的字眼，就够杨书记消化了。
果然，老杨没能禁得住诱惑，还是定下心来：“高速公路免费还是学习西方的，咱们也不能老是跟着西方国家跑，局域网和审批局还是继续推下去。要为兰陵一次性打出十年的领先优势来！”
老杨这么坚定，江奕终于松了口气。
在注册成立一个公司都要以季度来算时间、盖章需要数十上百个的九十年代，审批局模式绝对是“横空出世”、跨越时代的重大举措。
真要顺利实行起来，兰陵能够超前的就不只是十年，而是二十年、三十年。因为审批局还可以直接嫁接电子单证、电子签名、远程办公等等物联网时代的创新，其中的想象力可就大了去了。
“咱们俩认识也就三年多吧？”不知道为什么，杨书记今天总是瞅着江奕，而且不停地感叹：“真是想不到，兰陵的变化竟然这么大，有时候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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