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没有做错的话，那为什么我的妻子会死？为什么我的孩子会变成那种怪物？！”
纯黑的空间里。
心魔与楚腾达。
战刀与木刀。
激烈的对峙看得人眼花缭乱。
兵器交织的声音让人联想到战场的千军万马。
黑色的战刀划过圆弧。
木质的顿刀又割开视线。
双方一步都不肯退让。
“我不会放过他们！即便已经经历了万千轮回，我也要让他们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
黑色的战刀奋力一击。
楚腾达被击飞数十尺之远。
然而即便如此，面对迎面而来的心魔，楚腾达依旧踏出坚定的脚步向他迎去。
“无法挽回的是过去，无法逃避的是自己，这份怨念终归是你的东西，我有我的人生，他们是我的朋友！
不管你怎么想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动他们！”
“你我本就一体，我的恨就是你的恨，为什么还不明白？！”
“不，你是绝命，而我…是楚腾达！”
锵锵锵锵锵……
激烈的对刀带来了快到不留间隙的鸣响。
明亮的花火如相机快门般不断闪烁。
击飞了心魔的刀刃，楚腾达照着他的面门狠狠的殴上了一拳。
强压腰肢顶住这一拳的力量，心魔一把抓住楚腾达的木刀，将其拉向自己，一发膝击直中其腹部。
“就是因为你这种乐观的心态，我妻子才会死的！都是他们的错，他们固执己见才会把我逼到这种境地！”
“积极向上有什么不好？有误会就去解除，失败了就再去尝试！你的悲剧双方都没有错！”
“他们没有错为什么我的妻子会死！”
“并不是只有对与错才会起纷争的啊！即便双方都是对的，立场的不同和看待事物的不同也会引起矛盾！”
“一派胡言！”
将楚腾达一把按倒在地，心魔骑在他身上，不断的对其头部进行狂殴。
“你的这种话，只是看人挑担不吃力！这么多次轮回，我总结出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好人不长命！
人类说到底就是下贱的生物，乐于奉献的人最终都会被接受奉献的人吃干抹净！”
楚腾达牙一咬，抓住心魔的拳头，挺起腰来以头锤撞之。
砰的一声。
心魔当场被撞的七荤八素。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楚腾达反将之按在地上：“乐于奉献有什么不好？难道非要每个人都只管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吗？
人道的发展，人类的每一次进步，就是靠了无数前辈的无私奉献！
我见过太多奉献的人了。
皇圣元为了国家甘愿连死的权利都放弃。
青何断为了仇问道宁愿隐藏感情十几年。
我世若治为了瀛洲不惜孤身奋战玉藻前！
云裳为了大理国的孩子支教苏屠岭。
牛轲廉夫妇为了柳姿凝舍命拖延柳霸雄。
我的师傅…天机子为了保护我而死！
这些牺牲和奉献都不是毫无意义的！
不是毫无意义的啊！”
砰。
宛如挖进去一般的重拳轰在心魔脸上。
整个精神空间都被打的不断震颤。
“人道的发展，离不开无数的奉献！人之所以伟大，正是因为无论背负多重的伤痛，都能勇敢的将目光投向远方沥沥前行。
而不是沉迷于过去的伤痛不能自拔。”
“那如果他们再一次背叛你又该怎么办？！”
心魔一把箍住楚腾达的手腕，大声喝道：“你难道还想再一次重蹈覆辙吗？！
你说上一代的恩怨留在上一代，你有没有考虑过上一代的恩怨正是你这代的警钟？！”
“那也只会是我们这一代的参考！”
楚腾达这一次没有再挥下拳头。
明明不需要呼吸，双方都在大口的喘息着。
凝视着对方。
楚腾达看到了心魔那邪恶面容背后的悲伤。
心魔看到了楚腾达那正直面容背后的坚定。
爆裂的战斗戛然而止。
他们，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
楚腾达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心魔…不，绝命。仇恨并不能孕育出什么，你的故事已经是过去，曾经逼迫你的人，如今都已经死了。
人死债清，天经地义。
如果非要把前世的仇恨带到今世，孕育出的只能是再一次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无论千世万世，我都要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们。”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悲剧，并不是他们造成的？”
“呃？”
心魔一愣，下一瞬，他的面容变得狰狞：“难道你想说错的是我吗？”
“不，我说过了，大家都没有错。”
楚腾达松开了心魔，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打到现在，我想了很多，你…为什么不能相信他们？”
楚腾达说着，将心魔拉起了身：“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
而我也有我的朋友和兄弟。
我相信他们不会对我刀剑相向，为什么你就不相信？”
“他们向我刀剑相向是客观现实，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说我骗你吗？”
“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和你的兄弟们出生入死维护朝龙大陆，可为什么？他们会说翻脸就翻脸？”
楚腾达说着，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我已经继承了你所有的记忆，我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你跟你的兄弟朋友的情谊，不会比我跟千武宗的差。
同生共死这个词用来形容你和你的兄弟们，都是一种贬低。
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会这么轻易的跟你翻脸？”
说到这里，心魔的狰狞似乎缓和了些许。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疑惑。
“我相信，你的兄弟们跟你翻脸，并不仅仅是因为你娶了霜龙皇。
如果你能真正的相信他们，你第一件事想到的，应该是他们会不会是受奸人挑拨，亦或是受到了什么蛊惑，神志不清？”
心魔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楚腾达，露出了一个微笑。
“就凭我相信千武宗的兄弟和朋友。”
这句话，让心魔愣住了。
曾几何时。
身为绝命的时候，他也如此的信任自己的兄弟们。
虽然大家日子过得很苦，大家都朝不保夕。
但是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那份安心感，那份惬意，让绝命曾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
即便豁出这条性命，都是值得的。
但自那件事之后。
当八城无敌的前世：火云天尊，第一个对自己刀剑相向的时候。
当天机子的前世：正尊，对自己的绝望漠视不理的时候。
绝命的心彻底死了。
不由分说的反目成仇，毫无情谊的刀剑相向，让绝命的世界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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