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都低了好几度,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坐在会议室首位的那名红衣女子,正是李王不争的母亲,王招娣。
因为这个名字包含了李王不争母亲一些不愉快的记忆,所以她很讨厌这个称呼。小时候有同龄人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她名字,被她追着打了好几条街。因为在同一辈里打遍无敌手,很快也就没有人敢这么叫她了。
自前几年王招娣连续力挫好几家道门老辈,正式接任王家族长,位列道门五大议事长老之一的时候,就连她的父辈们,也不再敢拿她的名字开玩笑。
但凡对道门有一些接触的人,都知道名门王家有位年轻漂亮的议事长老,做事果断决绝,最忌讳的就是被别人喊大名。
此时王招娣的名字被整个会议室广播出来,她脸上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只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泠冽的剑气,所有参会的人背后都有些发凉。
“我在会议室。”王招娣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听到王招娣是在会议室打的电话,李天然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排冷汗,自己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也不由得替王招娣尴尬了起来。
作为道门有名的爱妻人士,他当然知道自己妻子的避讳。不过夫妻俩有自己的小秘密,私下里李天然经常直接叫她的大名,也算是一种专属爱称。
“那个,剑尊,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李天然的嘴皮子都有些不太利索了。
剑尊,是王招娣的专属称呼,只有被全道门认可的最强的五位议事长老,才有资格获得自己的专属称呼。王家以剑法为长,王招娣的剑术更是道门之首,所以被道门称之为剑尊。
王招娣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微咳两声,清了一下喉咙说道:“我刚刚已经把汉海村发生的事情和一些同门讨论过了,大家一致认为不是普通的梦魇邪祟,你那边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李天然眉头微皱,这次本来他是带着李王不争,在汉海村附近的城市旅游。中途感受到东海海域的异动,才一路探查过去,遇到了汉海村此次的危机。
在航行至汉海村的途中,李天然观察到汉海村的环境有些不太对劲。前些年所谓的汉海村异变,似乎并不只是资料记载地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李天然发现,汉海村几次重大变故的时间,都和近年来邪祟事件频发的节点,不谋而合。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对科学利用越来越强,已经快忘记了曾经对神鬼之说的敬畏。当然,这也是因为神鬼之说本来就离普通人很遥远,他们的生活大部分时间也并不会接触到,所以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世界就是他们眼中的模样。
可对于李天然、王招娣这样的人来说,他们不仅在大众生活中有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在祖祖辈辈的传承下,不断地和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作斗争。
他们不在大众面前发声,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存在。但他们也并不像诗人所讴歌的那样,是默默守护社会的英雄。因为这些事情本就远离大众,只在他们的生活空间存在,他们只是和其他劳动者一模一样,普通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而已。
像李天然这类道士,出身名门,祖祖辈辈都积累了一套成熟的经验。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遇见邪祟的频次越来越高,也越来越难对付,已经超出了过往的经验范畴。
此次汉海村的这次噩梦也是如此,甚至连汉海村的异变,李天然也觉得不同寻常。这或许是查明近年异象原因的突破口,所以他进岛前也提前通知了王招娣。
王招娣当天晚上就到达了通航港口,但是已经没船只了。当晚她在岸边也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如果父子俩到周五还没回来,王招娣就会亲自上岛查案。
所幸两父子很快就回来了,不过除了此前安平的口述,李天然并没有调查到具体的线索。所以他跟着安平,不仅仅是为了护送安平,也算是持续调查,然后就到了舒书家里。
“没有什么线索,安平的确有一个叔叔,我用了好几种方法确认,只是普通的大学教授,但是……”李天然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直觉上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直觉有什么用?要用事实说话,用事实!”李天然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的大声呵斥。
听到这个声音,李天然一句话都不敢多言,这是他的爷爷李守一,也是五大议事长老之一的“行尊”。今天的会议上,也只有李守一和王招娣两位议事长老在。
李天然本来也算是道门这一辈的翘楚,但是自从娶了王招娣以后,就经常在修行上被李守一骂得狗血淋头。毕竟她的妻子,在道门大会上,已是和李守一平起平坐了,那可是她实打实打出来的位置。
只有在李王不争出生以后,李天然的压力才小了一些,李守一把重心都放在了他的天才曾孙身上。
不过经历了这些年的压力训练,李天然虽然比不上王招娣,但也还是把同龄的同门,拉开了一大截。
李守一也没有骂得太久,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要给孙子留些面子。呵斥了几句之后,见没什么多余的线索,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了之后,李天然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不过经过这一次汉海村之行,他也明白了自己修炼的不足,老和尚那一剑给了他极大的启发,不敢在路上多耽搁,赶着回家闭关修行。
安平并不知道李天然送他回来之后,还经历了这样的一个插曲。送走李天然之后,他最关心的就是舒书手上的那两封信。
舒书也没有多卖关子,仿佛是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发展一般,把手里其中的一个信封给了安平,信封上写着安平的名字。
安平手有些颤抖地从舒书手里接过信封,这信封上的字迹他认识,正是老和尚,老和尚并没有抛弃他!
信封包装地很完好,没有任何拆动过的痕迹。安平颤颤巍巍地把信封撕开,看到满页老和尚的字迹,泪水一下就浸满了眼眶。
“安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师父已经走了。不知道你现在已经长到了多高呢?还是你一看见师父不在了,就马上跑出了岛,联系上了舒叔叔呢?如果是后者,一定要听师父的话,尽快回汉海村。”
“师父有不得不要面对的事情,所以提前一步走了,具体的原因师父现在也没有办法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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