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大陆的夜色,静谧而醉人,月色下的战州大地,更添了一种朦胧的美感,植被在肥沃的土地滋养下分外茂盛。
李千钧循着倚山镇镇民撤离的踪迹不断的追索,一路上有很多丢弃的细软和衣物,到是不怕追丢,看得出他们走的很匆忙,都没有时间掩盖踪迹,让李千钧长舒一口气的是,他再未发现死者。
月色下一道人影快如奔马的疾驰在辽阔的大地上,镇民们循着官道撤离,李千钧不知道他们要退到哪里去,但是看着官道的规模,不像是临时修筑,也就是说他们是有目的地的,这让李千钧放下心来,如果只是盲目的逃离,那么在那些半魔的追击下,恐怕很难逃脱,即便自己赶去,能不能自保都是两说,更不要说庇护镇民们。
追着追着,李千钧发现官道上的痕迹逐渐消失了,而远处的荒野中,有零星的人声传来,还有微弱的光芒星星点点,李千钧驻足皱眉,难道他们没有继续逃离,反而驻扎下来了?
想了想后,李千钧向着亮光和人声传来的原野而去。随着逐渐接近,李千钧发现了一个临时性的营地,外围有简单的一些草木缠绕成墙所构筑的防御,在看到李千钧不断接近时,木墙上已经传来了示警的声音。
“什么人,止步通名。”一把粗豪的嗓音喊道。
说来洪荒大陆的语言和地球华夏的语言没有太大差别,毕竟同出一源,只是偏向于陕西腔,李千钧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反正战州是这样的。
李千钧停下靠近的脚步,拱手道:“在下李千钧,山野人族,途径贵宝地,本想入镇休息一番,不想发现贵镇经历了战乱,得到贵镇一位大哥的指点,才一路追索而来,并为那位大哥的女儿捎来一物转交,希望各位同族明察。”
他一口普通话,当然说不来陕西腔,但是好歹能听懂,至于对面能不能听懂,他就只能“阿弥陀佛”了,对面安静了一会,仿佛在消化他的话。
片刻后,又是那个粗豪的声音道:“听你口音,像是东洲人士,怎么跑来战州?”接着又问:“你说受我镇民指点追来,那我镇民为何没有一起前来?他又是让你找谁,你可能说出姓名?”说着在木墙上,已经出现一位体格雄壮的巨汉。
李千钧再次拱手道:“在下随家祖隐居山中,近日家祖逝去,只余在下一人,家祖临终嘱托在下下山寻个出路,这才想来贵地找个工作糊口。”他又接着道:“至于那位指点的大哥,在下寻到他时,他已救不了了,只草草交代在下将此物带给他的女儿小丫,就撒手人寰了。”说着他亮了亮手中的玉牌。
那木墙里传来一阵惊呼,只见一个白裙女子飞奔上墙,看着李千钧手中的玉牌,悲呼一声:“阿爹!”就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旁边一个男子赶忙上前安慰,那女子只是哭个不停。
那粗豪巨汉怜惜的叹了一声,对李千钧拱手喊道:“小兄弟侠肝义胆,我老屠佩服,”说完对着身后喊道:“给小兄弟开门,让他进来再谈。”说完就下了木墙去了,那女子也被人引下了木墙。
李千钧正疑惑该这么进去?话说这木墙也就两丈高度,对他现在而言,一跃而过的事儿,但是总觉得这么做很失礼,心下想着,脚下向着木墙靠近时,就见正前方构成木墙的粗壮枝条不断的自行移动,然后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通道来。
李千钧啧啧称奇不已的走了进去,就见对面已有四个人在等待,一个身高足有两米四的巨汉,赤裸着胸膛,一身夸张的肌肉隆起,一头冲天而立的短发,胡子拉渣,左手戴了一个拳套,右臂上一个护臂,站在四人最前面。右侧稍后点的是一个白裙少女,一脸梨花带雨的模样,仍是哽咽不已,双目红肿的看着李千钧,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旁边一个高瘦的少年人正在安慰她,但却颇有些不知如何下手的窘迫。左侧则是一个中年人,一脸木讷的样子,刚刚放下了掐诀的手,李千钧顿时明白,刚刚为他开门的就是此人了,而且这一堵木墙恐怕都是法术立起来的,要不然哪来这么一块地方安身?他毕竟实际年龄三十岁的人了,又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双眼一扫,已经明了了情况。
李千钧拱手一礼道:“在下方外野人李千钧,见过诸位,深夜打扰,深感不安,多谢屠大哥肯收容。”对着屠姓大汉鞠了一躬接着道:“逝者已矣,还请小丫姑娘节哀。”
那领头大汉深深的望了李千钧一眼后“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不必客气,我是屠洪,是倚山镇的总巡长,你能冒险前来将我兄弟的遗物送至,我们都该感激你,难得还有人如此重义不重财,我那谢兄弟看人很准啊!”接着脸一板道:“不过,你得叫我老屠大叔,叫大哥就是占我老屠的便宜了。”
李千钧听了,颇有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心道:“什么重义不重财,不就是一块玉牌吗?在这地方很值钱吗?”然后又心下腹诽:“我三十岁的人了,你看起来也不过四十,让我叫你大叔?难道我对洪荒人的年龄有什么误解?实际上这大汉有六十岁?只是保养的好。”但他只能暂时将疑惑深藏,从善如流地道:“见过屠大叔。”
屠洪一听,更高兴了,哈哈大笑道:“好孩子,你把那灵晶牌给仙儿丫头吧。”
那抽泣的少女上前两步对李千钧一礼道:“谢谢李大哥了,谢仙儿定不忘李大哥的恩情。”
李千钧听了才明白他们所说的灵晶牌就是他手中的玉牌,心道看来这东西还真是一个特殊的玩意,心下想着,李千钧急忙摆手道:“慢来慢来,这东西现在还不能给。”说完歉然向着谢仙儿一笑。
面前四人一听,屠洪面色微沉,谢仙儿有些不知所措,刚刚安慰她的少年人立马跳出来道:“喂,你什么意思,这本来就是仙儿之物,你凭什么不给?我们好心收留你,难道你想讹诈人?”一副愤愤不平要冲上来的样子,但被屠洪摆手制止了。
屠洪皱眉看着李千钧道:“小兄弟什么意思?这是我那谢兄弟遗物,小兄弟肯冒险送来,按说我们确实不该没有表示,这样吧,我这里有十块灵石,就当小兄弟的辛苦费如何?”说着手往腰间袋子里一伸,就取出十块拇指大小的青碧色正方形小石头来,那石头散发出一片清光,煞是好看,一看就很珍贵。
李千钧还未说话,谢仙儿就惊呼一声道:“屠叔叔不可,这是您修炼用的,得来不易,不可为了仙儿破费。”那少年人也是一脸不善的盯着李千钧,连旁边的木讷中年都为屠洪动容了。
李千钧一听,就知道他们误会了,按捺下自己对那石头的好奇心,苦笑道:“屠大叔你们误会了,我既然肯来,自然不贪图你们的钱财,否则我何必来?”他一句话说的屠洪等都顿住了,一想对呀,人家要是贪财,干脆不说,谁也不知道啊,那灵晶牌的价值到是其次,主要是里面存着老谢的一生积蓄,他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灵石都在其中了,那可不止十块灵石,他自己自知修行无望,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女儿身上了,攒了大半辈子的财富,人家李千钧都带来了,还会稀罕十块灵石,这么一想都惭愧起来。
其实他们某种程度上想错了,某种程度上却也没想错。李千钧确实不知道这牌子的价值,当然就是知道他也不会贪墨。就见屠洪尴尬一笑,摸了摸他的冲天短发道:“是我们的小人之心了,那小兄弟你说怎么办?”
四人全部盯着李千钧看,李千钧摊了摊手道:“各位,仙儿姑娘,屠大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来送这灵晶牌,自然要将他送到‘小丫’姑娘手里,否则岂不是愧对故去之人?”他将“小丫”二字咬的很重,随后接着道:“但是我们萍水相逢,你们说仙儿姑娘就是小丫,但我怎么能确认到底是不是?你们总要给个凭证吧?”
其他三人还没说话,那少年就叫道:“我们怎么可能骗你?仙儿就是小丫,小丫是他爹取得小名,这要怎么证明?你就是……”还没说完,就被屠洪暴喝打断了“小刚住嘴!”那少年立即像是乖猫一样一声不敢吭了。
屠洪对李千钧明显更亲切了,嘿嘿笑道:“是我老屠想差了,还是小兄弟想的周到,别听我那不成器的小子胡说八道。”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叫小刚的少年,那少年吃这一瞪,像斗败的小公鸡一样立马低下了头,看样子很怕他爹。
此时连旁边的木讷男子都有些对李千钧刮目相看了,毕竟恪守己心还思维缜密的人不多见。屠洪对着谢仙儿道:“仙儿丫头不要担心,这个老屠有办法,”说完对着李千钧道:“走,千钧,咱们去见见我倚山镇的镇长,那老家伙那儿,有你想要的证明。”说完后就热切的拉着李千钧的胳膊向营地中心走去。
沿途所见,营地中很多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唉声叹气,有的低声呜咽,一派惨淡景象,李千钧见了,也是心下凄然。
屠洪见李千钧的神色,也能猜到他的心思,叹了一口气,拍拍李千钧的肩,没有说话。
另外三人也是叹气,屠刚低骂:“这些该死的半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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