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第189章壁咚
&esp;&esp;飞羽还不知死活地伸手招她：“这船上瓜子炒得好，来尝尝？”
&esp;&esp;铁慈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笑容可掬地和余守备等人道：“各位，这里有点私事欲待解决，为免产生不适，还请回避。”
&esp;&esp;余守备看出了她眼底的杀气，很聪明地立即溜了，顺手还抓走了对着飞羽流口水的部下。
&esp;&esp;铁慈走过去，拿过飞羽手中的瓜子，放在一边，下一瞬横肘一抵，咚地一声把飞羽抵在舱壁上。
&esp;&esp;飞羽低低地笑起来。
&esp;&esp;他的声音也和之前都不同了，低沉了几分，却更加磁性温醇，压低的声线响在耳边，铁慈此刻满心不爽，也不禁浑身一麻。
&esp;&esp;飞羽抬手，压在她肩上，笑道：“看，我美吗？你忍心揍这么美的人吗？”
&esp;&esp;铁慈凝视着他的眼睛，慢吞吞地道：“不忍心……”
&esp;&esp;飞羽眼角完成极其美丽的弧度。
&esp;&esp;“……不揍。”
&esp;&esp;下一瞬铁慈一抬手，抓着他的肩头，一甩。
&esp;&esp;呼地一声，飞羽飞出了船舷之外，噗通一声，溅起丈高的水花。
&esp;&esp;水花里铁慈已经悄无声息地跃入水中，一把揪住了那条比鱼还灵活的身影，抬手掀掉了他的面具。
&esp;&esp;他只编了两侧发的长发散开来，发型依稀有些眼熟。
&esp;&esp;铁慈道：“在小船上敲诈勒索和我打架还偷我东西的你。”
&esp;&esp;飞羽一个翻身，从她臂弯里游走，铁慈一伸手抓住他脚踝，顺着他的长腿细腰一路攀援而上，反手一摸，果然又摸到一层面具，她手指一弹弹掉。
&esp;&esp;“在风波山上和人密谋并捏了我腰的你。”
&esp;&esp;飞羽在水中一个翻身，像一条漂亮的大鱼，翻出了她的指尖，转回头对她一笑。
&esp;&esp;那脸上竟然还一片模糊。
&esp;&esp;铁慈咻地游过去，伸手滑进他衣领，片刻后拽出两个晃晃悠悠的东西扔了。
&esp;&esp;“扮成女人总占我便宜的你。”
&esp;&esp;飞羽柔声道：“其实不用那个我也行的，不信你摸摸看……”
&esp;&esp;铁慈握住了他的嘴，拒绝听他的骚话。
&esp;&esp;顺着嘴往上，她指甲一挑，没挑动，脸上那模糊一片竟然不是面具。
&esp;&esp;她一个转身，抵着飞羽往前游，直到一片礁石群前，把飞羽按在礁石上，抬手对他脸上一阵大力揉搓。
&esp;&esp;飞羽笑：“轻点，轻点，把这张脸揉坏了怎么办。”
&esp;&esp;“揉坏了就不能再招摇撞骗了。”铁慈道，“普天同庆。”
&esp;&esp;“揉坏了配不上你。”飞羽道，“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得到你啊。”
&esp;&esp;铁慈手一缓。
&esp;&esp;随即又凶狠起来。
&esp;&esp;这家伙大概生来就被点中了情话骚话技能点，说起情话来和吃大白菜一样简单。
&esp;&esp;而且总带三分调笑意味，令人感觉不知真假，仿佛总在为自己留着退路一般，这大抵是他这许多年的经历养成的习惯，但这让她有点不爽。
&esp;&esp;可不能随便被击中。
&esp;&esp;她揉搓了一阵不得其法，直到她指尖顺着他鼻子轮廓一挑。
&esp;&esp;一片半透明薄膜顺水流过。
&esp;&esp;飞羽捞起来，双手对她展开，那竟然是个心形的膜片，他道：“看，戴个面具，都是我心的形状。”
&esp;&esp;铁慈看着他终于干净了的脸。
&esp;&esp;有一阵子她没说话，心中百转千回。
&esp;&esp;那许多的纠结、犹豫、自我质疑、茫然无措……到此刻显得如此无稽。
&esp;&esp;半晌，她喃喃道：“扮成骑射老师在跃鲤书院忽悠我的王八蛋……”
&esp;&esp;她以为自己同时喜欢上了容蔚和飞羽。
&esp;&esp;成了同时脚踏两条船的双刀。
&esp;&esp;到头来，男也是他，女也是他，敲诈也是他，打架也是他。为人师表是他，烟视媚行也是他。
&esp;&esp;毕竟，真正吸引了她的，是深藏在体内那有趣而强大的灵魂。唯一不可变。
&esp;&esp;只是白瞎了她的纠结和自疑。
&esp;&esp;她凝视着他，还有疑惑未解。
&esp;&esp;当初海里和她打架在浪尖上踏板的那位，还有在山崖上诱她下去并当着她面收剑的人，是不是他？
&esp;&esp;她为此疑惑已经很久了。
&esp;&esp;海里那个，因为脱了衣裳，一直没看清站起来的全貌，无法衬度身形身高。
&esp;&esp;山崖上那个，雾大，完全没看清。
&esp;&esp;如果那两位也是他，那他的身份就不应该是个简单的辽东官宦子弟。
&esp;&esp;那人曾经当着她的面夺渊铁武器，事后她下令九卫和海右访查都一无所得。
&esp;&esp;那人也曾救过定安王，不过看起来仿佛和定安王有仇。
&esp;&esp;她忽然又想到初见飞羽，正是在苍生塔下，他从塔上跃下，落入她的怀中。
&esp;&esp;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时候慕容端应该还在塔上。
&esp;&esp;飞羽独自去苍生塔见慕容端？去做什么？去寻仇？去谈判？他和慕容端又是什么关系？
&esp;&esp;他那时候跳下，是因为被追杀，还是单纯地为了阻止她进塔？
&esp;&esp;他是为了渊铁武器？
&esp;&esp;那他是怎么得到信息的？那么隐秘的事。她是机缘巧合因凶案而顺藤摸瓜，而他好像之前就知道什么了。
&esp;&esp;辽东专职搜集信息的特务机构，似乎就是绣衣使……
&esp;&esp;但是，如果飞羽是辽东重要人物，那和大乾的关系就显得敏感。容溥又为何要为他撒谎？
&esp;&esp;一大串疑问涌来，令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esp;&esp;这些疑问其实并不算今日刚刚发生，在往日那些日子里，也没少忽然涌现，只是飞羽的身份换得频繁，她又初初动心，被搅得有点发晕，如今面具彻底揭开，再将那些脸和他做的事重新整合，有些疑问就显得分外清晰起来。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铁慈心中涌起不安。
&esp;&esp;男女的困惑淡去，身份的阴影却又笼罩下来。
&esp;&esp;如果顺着他的身份摸下去，最后看见的是敌对阵营的旗帜呢？
&esp;&esp;到那时，是她拔了他的旗，还是他灭了她的营？
&esp;&esp;这些日子他总在她身边徘徊，不惜改换女装也要接近她，到底是因为有情不舍，还是因为某些目的？
&esp;&esp;她不想这样想，这对于那些美好的感情来说是亵渎和抹黑，然而对他涉入渊铁事件的怀疑，和她自身的身份，让她不能不放大哪怕一点点的疑惑，去将那个人剖析明白。
&esp;&esp;之前因为感情，她已经迟钝了。
&esp;&esp;现在，她不能再放任自己沉迷，拿江山和未来作赌，不是吗？
&esp;&esp;她盯着他胸口的时间过长，以至于飞羽以为她动了色心，悄悄地用手指将衣领又扒开了一点。
&esp;&esp;铁慈猛地抓住他衣领左右一分，似乎打算撕开的模样。
&esp;&esp;但随即她又把衣服掩上，转身就走。
&esp;&esp;最起码这一刻，她还不想撕下他的马甲。
&esp;&esp;就先自己把心收一收，慢慢观察吧。
&esp;&esp;飞羽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望，长长地吐了口气，追了上去道：“我今儿可算和你坦诚相见了，能原谅我了吧？簪子可以给我了吗？”
&esp;&esp;铁慈道：“是吗？敢问阁下仙乡何处，芳龄几何，父母名讳，官居何职？”
&esp;&esp;飞羽在她身后笑道：“既然之前是我坦诚相见，这回该轮到你先了。你说完我便说。”
&esp;&esp;铁慈心中叹息一声。
&esp;&esp;在不确定他是容蔚，是那个总和她捣乱的家伙之前，她倒是真的想要找个机会坦承身份的。
&esp;&esp;但是现在，渊铁事件便如阴影横亘心头，她不敢敞开自己了。
&esp;&esp;“苑马卿之子，不成么？”
&esp;&esp;有本事就自己去查吧。
&esp;&esp;其实他想要查她一点也不难，看这模样，他竟没有查她身份，铁慈也不禁有些意外。
&esp;&esp;飞羽想着那日被归海生杀死的鸽子，按时间算，有些消息也该返回来了。
&esp;&esp;结果那消息没于大海。
&esp;&esp;他追上去，道：“我出身辽东，今年十八。先答你这两项，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说苑马卿的发家史，我再和你说我家的发家史。”
&esp;&esp;铁慈想，说什么？说如何勾心斗角血雨腥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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