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守走到鲁达面前,把刚才孙伯说的‘伪市’,讲述了一遍。
没想到鲁达听完,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愤怒,反而哈哈大笑,原是他几个月前,已在破戎寨获悉了这个事。
回想在破戎寨近一年来的表现,高守惟有摇头,还真是有够呆傻,从小死读书,被抓去前线当兵后,一下子就懵了。被叫做小书呆,一点都不为过。好在傻人有傻福,遇到鲁达、李瘸子这样心善仗义的袍泽兄弟。
不知不觉中,一行人来到城门口,排队等候检查。
轮到他们的时候,孙伯堆起笑脸,对城门口一名壮年军校拱了拱手:“陈排军,一向安好?”
显然孙伯是与那军校熟识,敢闯边关走私,当然必须疏通好各种环节。
陈排军见到孙伯,皱了皱眉头,像是不太高兴,他没有回应孙伯,而是带着两个兵卒,巡视商队一周,检验货物,孙伯陪在后头,点头哈腰的伺候着。
陈排军看着满载的高品质货物,眼角渐渐升起一分贪婪之色。他走到高守、鲁达等身边的时候,狠狠盯了几眼,然后一脸狐疑,阴恻恻道:“这些个眼生得很,你们出城时,他们并不在其中吧。”
高守、鲁达等已换掉破烂血衣,穿上商队提供的衣服,高守身上是王家仆人的替换衣裳,显得陈旧且窄小,不过这已是最合身的,孙伯的替换衣裳他根本穿不进去。
“陈排军果然目光如炬,不过他们可是自己人,来自破戎寨的勇健儿郎。”孙伯知道瞒不过,只能实话实说,见陈排军的脸色,他心头忐忑起来。
“破戎寨驻军轮换,今晚才抵达,你们怎会……”陈排军看着高守、鲁达穿着平民衣裳,身上带着五花八门的兵器,面色更冷。
正在此时,蹄声响起,一骑飞奔而来,骑手瞥了一眼高守和鲁达等人,立刻下马,对着陈排军耳语了几句。
陈排军目光一厉,手按刀柄,大喝道:“可有军牌?”
听到陈排军高声喝问,一旁二十几名手执刀枪的守卫,呼啦啦的围了过来,城门上不少哨兵,抓起强弩,利箭上弦,探出头密切关注城下状况。
气氛一下降至冰点,场上立现一股萧杀之气,一触即发,一旁的平民,吓得连连退后。
杨九指暗叫不好,他认识那骑手,正是赖豹的亲随田富,而他们的军牌在出战前已上交,这是申都监的命令,以示陷阵士决死之心,而鲁达与高守是被强征入伍,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给军牌。军牌是兵士的身份证明,丢失的话是个严重罪行,严酷的时候甚至要问斩。田富知道他们没有军牌,故意让陈排军刁难,很可能他是奉了赖豹或申都监之命。
“没有。”高守摊了摊手,率直的给出答案。
杨九指想阻拦已是来不及,心叫一声,完了。
田富狠毒的目光中,闪烁起幸灾乐祸的神色,他嘴角渐渐扩大,对着高守、杨九指等露出张扬的讥笑。
果然,陈排军闻言,即刻拔出佩刀,厉声吼道:“这些人必是奸细,商队串通西贼,领奸细回城,罪不可赦!全部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闻言,众守卫顿时亮出兵刃,大声呼喝着,如狼似虎的冲了上去。
这些守卫都是禁军,个个身材魁梧,军备精良,训练有素,眨眼间把商队的人团团围住,隐隐布下攻杀军阵,杀气凌人。
郑伯吓得当场跪了下来,大叫冤枉,商队里人人惊慌失措,叫苦连连,都没想到临到城门,又遇上这等杀身灾祸,功亏一篑。这次被抓,谁都救不了,从西夏交易回来的货物,就能被认作通敌铁证,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东家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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