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阴差阳错(中)
领先闯进外殿的是两个神情冷峻的劲装武士,他们左右一分,闯进了殿门,随后走进来的是一个鹰目薄唇的中年人,一身锦衣华服,显然是这群武士的首领。一双森冷的眸子再殿中众人身上一掠而过,信步跟到神君像前,抬头望去,目光落到金中神君儒雅端秀的面孔上,便再也不肯离开。在他身后,一个个拿刀执剑的劲装武士鱼贯而入。
透过洞开的殿门可以看到这些武士大约有二三十人,闯进殿来的这些武士只有十几个,一进殿门就四下分散开来,将所有可能突围或者据守的方位全部控制住了。更有两人守在中殿的殿门外,以刀剑封住殿门,防备有人从里面冲出来,却没有立刻闯进去搜查。与此同时,两侧的偏厢传来门扇撞击的声音,显然那些没有进来的武士正在搜索柴房和灶房,不过片刻,几个武士巳经押着三三两两的旅客走进殿来,显然是想把神庙之内的所有人都集中到大殿,免得有人趁隙逃走。只看他们训练有素,有条不紊的行动,便知道这些武士不是寻常豪门世家训练的护卫,而是真正从刀山血海中磨炼出来的好手。外殿的那些船夫虽然多半都是好勇斗狠之人,否则也不敢在匪寇横行的江水之上讨生活,可是对上这些杀气腾腾,似乎随时都想择人而噬的武士,也不禁胆战心惊。
见此情形,殿内众人面面相觑,因为方才这些武士冷厉地责问而生出的恼怒也都烟消云散,只盼着他们找到要抓的人之后能够立刻离开。而在那些刚刚被押进来的旅客中却有一人的神态与众不同,他就是和中年道姑等人同船而来的那个黑衣青年。在一干人中,他是唯一一个被两个武士客客气气地请进来的人。虽然那两人一路上亦步亦趋,没有半分松懈,好像只要这个黑衣青年停下脚步,他们手中地兵刀就会砍下来似的,但自始至终却没有一句呵斥。不过这也难怪,这个黑衣青年虽然没有佩带任何刀剑,眉宇之间却是煞气隐伏,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寻常人物。这些武士是为了追缉未来的少夫人而来,自然不愿意随便与人结怨。不过令他们满意的是,这个黑衣青年走入大殿之后左右顾盼一番,便随便拣了一个火堆坐下,看起来根本无心和他们作对。
见情势巳经完全控制住了,那个鹰目薄唇的中年人再度扬声道:“诸位朋友,乔某再问一次,可有人见过一对私奔偕行的男女么?若是见过还请直言相告,如若有心庇护,本总管好说话,我们大公子的脾气可是不大好,只怕就要对不住各位了。”他的声音洪亮高亢,又有几分尖锐,语气中更是透出一种冷酷无情的味道,一听便知道方才在殿外说话的那人也是他。
阮三是这群船夫中阅历最广,胆子最大的一个,而且他知道自已船上有两位青城派的嫡传高手作*山,所以并不惧怕。瞧那乔姓总管目中无人的神态,更是觉得十分不顺眼,便冷言冷语地道:“豫章乔家虽然是名门望族,却还管不到九江郡来,和我们这群行船的弟兄更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大公子的未婚妻私奔出走,与我们有什么相干?若说这少年男女同行,我阮三的确见过不少,就是我的船上,还有一对青年夫妻呢。不过若要问我这其中有没有你们要抓的人,阮某可就不知道了,毕竟谁也没见过你们要找的女子,更没有人脸上写着淫贼两个字,总管若想抓人,为什么不自已到中殿后殿去搜?”
那中年总管两度扬声追问,其实不过是为了敲山震虎。若是急急忙忙闯进中殿后殿搜查,纵然找到了人,也会让那私奔的女子过于难堪,无论如何她也是大公子的未婚妻子,而且也是名门出身,据说才貌也非常出众,谁知道大公子会如何处置呢?如果那女子清白尚未被人玷污,婚事也就还有有挽回的余地,将来那个女子若是成了乔家的少夫人,记恨自已今日的冒犯,岂非得不偿失。倒不如让那女子自知不能侥幸逃脱,乖乖地出来束手就缚,到时候自已再稍加礼遇,就可得到未来少夫人的感激。即便结果并非如此,这样做也没有什么坏处。他心性老谋深算,故意做作叱喝,并不肯立刻闯进中殿,就是为了这点私心,想不到却给阮三一席话问得哑口无言,不禁有些恼羞成怒,瞥了一个阮三身后不远处一个武士一眼,厉声道:“杀了。”
那个武士心领神会,手中钢刀一挥,顿时风声震震,一道如电的刀光斩向阮三的后颈,阮三想不到那中年总管如此狠辣,竟然动辄杀人,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就在这时,紧闭的中殿殿门之后,有人怒喝大声道:“住手。”
这声叱喝蕴含了精纯的内家真气,那个武士只觉脑子一痛,手下不由一缓,身手灵活的阮三巳经连滚带爬地从刀下逃了出去,跌跌撞撞地躲入了一群船夫之中。这些船夫各个凶悍,一见乔家的武士动手杀人,便纷纷起身,或者拨出匕首短刀,或者干脆拿起一根木柴,肩背相接,围成一圈,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武士,摆出背水一战的姿态。
中年总管也不理会这些虚张声势的船夫,反而闻声想中殿殿门望去,只见从殿门之内闪出一个中年道姑,大约三十多岁年纪,柳眉杏眼,容貌艳丽非常,虽然是出家人装束,神态却是肃杀非常。就站在两个守住殿门的武士中间,刀剑几乎都触到了她的手臂,可是她的神色却没有一分变化,只是漠然望着中年总管,目光冰冷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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