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乘坐了时速达到四十公里的超高速电梯,从实验中心回到地面还是花去了近一个小时。
周质和高瞻把高仰止搀上救护车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车上的医生护士仍在待命。
高仰止是国内著名科学家,中心医院的领导指示过,要像照顾大熊猫一样照顾他,他们只好忍气吞声的等着,脸都快被口罩捂出痱子了。
虽然知道自己珍惜动物的身份,高仰止还是不好意思摆出大熊猫的架子,他的选择是当鸵鸟,装着一副半休克的绵软状态,不停的喘着粗气,时而还哼哼唧唧,把道歉的活儿全扔给女儿高瞻。
高瞻赔完一圈笑脸之后,走到在车旁抽烟的周质面前。
“周,周先生,有空吗?”
周质背过身去把嘴里的烟吐干净,又掐熄了烟头,这才回过头来和高瞻说话。
“高瞻同学,怎么了?”
“我老爸刚才给你子弹,是不是,那什么?”
“哪什么?”
“是不是,暗鬼什么的,你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活人都不怕,怕死人干嘛?”
“我知道您,您不会有危险,毕竟…毕竟…”
高瞻在电视台新闻部做实习记者,周质看过她采访那些大人物,一向是思路清晰口齿伶俐,完全不像今天这样吞吞吐吐。
“毕竟我也是死人嘛,你是担心苏简对吧?”
周质坦然说完她想说的话。
他很能理解高瞻,她喜欢苏简,而且是从小就喜欢他,人都是如此,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很容易敞开心扉,甚至可以肆无忌惮,而一旦面对那人的亲友,却往往变得瞻前顾后,生怕他们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这大概就应了那句,他人即魔鬼,但这句话也有甜蜜的意味,喜欢一个人,这人在心里便不再是’他人’了。
“不不不,也不是担心,就我老爸挺,挺喜欢他的,觉得他聪明,您帮忙多照顾他。”
看着高瞻白皙的脸庞红晕陡生,这竟然让周质感到心里甜丝丝的。
“嗯,收到,你老爸喜欢他,不是你喜欢他,明白了。”
“反正,反正您帮忙照顾好他,等老爸出院了,我请你们吃饭。”
高瞻也不辩解,低着头自言自语般说道。
“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的。”
周质明白她的心思,也不再多开玩笑,倒是苏简这家伙,完全当了缩头乌龟,直到高瞻回到救护车上,关好了车厢门,他一句话都没说。
“多好的小姑娘,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周质重新点燃香烟,摇着头在意识里感叹。
“她孝顺她爹而已,高教授喜欢我,又不是她喜欢我。”
苏简反驳的这句话,让周质确定他要么是脑子缺根筋,要么是另一种可能。
“苏简,你他妈不会是个gy吧?怪不得我经常隐隐觉得屁股痛呢。”
“放屁,那是因为你喝酒抽烟上火,我都没怪你,你还反咬一口。”
...
自从成为了周质的宿主,苏简就搬出了学校宿舍,在大学城附近租了间公寓。
公寓是三十平的一室户,空间逼仄,陈设简单,进屋的左手墙边是单人床和衣柜,右手的墙被简易书架占据,书籍杂志码到了天花板,靠窗的老旧电脑桌上,摆着台灯和一台配置不错的小型机。
屋里唯一的装饰品略显诡异,那是台灯上用麻绳挂着的一颗子弹头,弹头显然被击发过,顶部因为冲击而变形,看上去像一朵绽放的金属花,花瓣上还残留着黑红的血迹。
从实验中心回来的第二天傍晚。
苏简坐在书桌前,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不时停下来在手边的笔记本上记录些数字,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来咬着笔杆子。
“质哥,我黑进出租车公司的系统查过了,根本没有海A66260这辆车。”
“系统里有登记的司机证件或者照片吗?调出来看看,我记得那个大胡子的长相。”
“有,你等等。”
苏简熟练的调出一个记录着几百个出租车司机详情的页面,周质盯着屏幕里的照片比对了十几分钟,一无所获。
“会不会照片里没留胡子你认不出了?”
“不可能,我干了十年刑侦工作,他就算变了性我也能认出来。”
“接下来怎么办?”
苏简摘掉眼镜,靠在椅背上揉着干涩的眼睛。
“还有两条线索,一个是王向东运输的货物,一个是宝石园夜总会的小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