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便过了半月有余,随着日照时间的不断延长,天气也逐渐转暖,虽然漠城仍然是冰雪覆盖的境况,但也总是多了许多阳光。
安华痨气入肺,虽然休养半月症状已减,但仍是见不得寒气,这半月来面上大部分时间不是帮赵九寒缝补,便是安心看些赵九寒为她搜集来的京中书画,实际上安华却是整日在房中谋划深思,在这偏远苦寒之地,自己孤身一人该如何东山再起为家族复仇。
思来想去,唯有这身边的赵九寒是切入口,安华每日都遣了赵妈向赵九寒问安,也帮赵九寒做些贴身细软,而这赵九寒对安华却是极为恭敬,每日不过来她房中看望半个时辰,从未有逾越之举。
换做往日,这君子之行定会让安华肃然起敬,如今却让安华有些焦虑。她毕竟只是个及笄女子,虽然往日在家也得了父亲的应允可以出入书房看些史书兵法,但安华从未在此番用心,只是沉醉诗书。就算家中有些内帏争斗,安华跟着母亲学了些治家之道,又如何能称得上权谋?
这日,安华便决意趁赵九寒晚间前来问膳的时候挑明心意,逼迫他更进一步。
不料这日黄昏已逝却仍不见赵九寒人影,安华有些不安,便遣了小厮去打探,片刻小厮便回来传话说,今日纪少城主来找赵公子议事,二人正在偏厅用膳。
安华脑海中闪过那日面如冠玉却狠辣判了自己死刑的青年,心中微动,便摆手让小厮下去。
“九寒……此事我本不愿麻烦你……”
安华披上了素色的重棉披风,手持灯笼,沿着回廊走至偏厅外,听到一个硬朗却又诚恳的声音说道。
“只是钟神医……所剩不多……务必……”
廊外风大,安华听着不真切,冷风一激更是喉头一甜,猛地咳起来。
“谁?”只听先前那个声音突然冷峻起来,接下来便是屋内人起身出门的声音。
“怎么这样就出来了,这边风大快进去歇会儿。”耳边传来赵九寒关切的声音,一件带着体温的大氅把安华紧紧围住。
安华咳得剧烈,低头捂熊,只看见面前一双鹿皮靴,随着赵九寒扶住安华往偏厅内走的步伐微微让开,那靴子的主人却是从鼻中发出一声微微的冷哼。
安华走进偏厅,熊熊的炉火将热量轰的传到身上,安华渐渐平息,便忙不迭的向厅中那人拜下。
“不知贵客来临,小语请贵客赎罪。”安华怯怯地说道。
“贵客?”那人却是声音又冰冷了几分,有些怒意道,“你尚未抬头看过我,怎知我就是贵客?”
安华心中一凛,却是镇定答到:“贵人足下鹿皮贵重,小女子不过暗自揣度。”
眼见纪匡对安华刁难,赵九寒在一旁只是着急,忍不住出声道:“你面前这位是漠城少主纪少爷,少城主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小语眼拙,不识贵人,再次拜见,请贵人见谅。”安华出身世家,一身礼仪让人挑不出错处,只是偏厅没有地龙,安华只觉得凉意刺骨,忍不住又要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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