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下午的折腾,回到城主府时安华已有些体力不支,没来得及给纪循请安,便匆忙回房休息。
等到一觉醒来天已半黑,惜竹见安华醒来,忙给房内添上了灯,给安华倒上了一碗热姜汤,面上有几分心疼的颜色,说道:
“姑娘醒来啦,快先喝点姜汤暖一暖身子吧。”
“姑娘买下的那两个小孩儿,伶官府已经收拾妥当送来了,刚刚少爷回来已经见过了,让在门口候着,等姑娘醒来就来见姑娘。”
“城主那边可有知会吗?”
“和老爷说过了,老爷说这种小事姑娘自己决定就好,不用和他打招呼。”
安华点点头,惜竹处事向来妥帖,自己倒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当下便移步至偏厅,让惜竹将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两个小人便有些怯怯地低头走进房来,已经换上了府中下人穿的素袄子。
安华先前未曾好好打量两个小孩儿,此时细看,小女孩儿看身量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眉目也十分清秀,是个美人胚子,可此时却有一道一指宽的伤疤横亘右脸,从眼角直到唇角,还结着血痂,平给一副好面孔填了几分狰狞。
安华定住心神,再看向那个男孩儿,只见他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虽然还是十分年幼,却可以看出与姐姐极为相似的眉眼,此时虽看上去有些面黄肌瘦,可也不禁让安华心中暗暗惊叹他的俊秀,怪不得那伶官府的人对这小男孩儿如此看好。
那小女孩儿十分机灵,不等安华发话,便一把拉住弟弟跪在安华面前,有些强自镇定的说:
“谢姑娘救命之恩,我们姐弟二人愿意为姑娘做牛做马……结,结草衔环……赴汤蹈火!”
一番颇有稚气的语言倒叫安华和惜竹嘴角都露出了一丝笑意。
安华把手上二人的名册和卖身契放到一边,开口道:
“楚子卿,楚子懿,可是你二人的名字么?”
“正是……家父是右通政楚泰昌……”那小女孩儿说到父亲名讳,眼眶突然红了,眼中净是凄然。
安华细细思索,记忆中以前父亲寿辰的时候,百官来贺,这通政司的人想必也是来过的,只是想来和家中没有深交,此时也无须与这小女孩儿说这许多。
想起街上楚子懿哭喊的“爹爹娘亲”,二人自然也是因为家族获罪来到此处,只是安华见二人瑟缩,也不忍再对此细问,只是出言轻声安慰道:
“你们在漠城的日子想必吃尽了苦头,此番我既然救了你们,必会护佑你二人。”
“你们便在我房里伺候,平时都跟了惜竹姑姑学做事,中原富贵自不必再提,但只要有我一天,便能护你们平安。”
那楚子卿眼眶红红,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哽咽着给安华叩首道谢。
“只是既然要忘却前尘,你们的名字自是不好再用了……”安华略一思忖,开口道,“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想来你们族人也希望你们能如水流一般平安长久。子卿,自此你便叫青溪;子懿,你便叫流水。以后人前我们主仆相称,人后你们也不妨叫我一声语姐姐。”
青溪听到改名一茬有些犹豫,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拉着弟弟给安华叩首:“青溪流水,拜谢语姐姐。”
安华见二人如此懂事,心中也是欢喜,该交代的规矩也交代了,便忙叫二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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