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猫读的军校与其说是军校,还不如直接说是部队。管理严格不说,而且假少。我在新区的电话超市跟他通过长途电话,那年过年他根本就没时间回南城。电话超市就是一种专门供人打长途电话的商店,现在几乎没有了。但我相信看这部小说有一定年龄的朋友不会陌生这个词语。在那个通讯工具不发达的年代,要联系远方的亲人,要么写信,要么打长途电话。
那时,别说大哥大,就算是电话都稀罕的东西,在外打工的人想给青石镇农村的家人打个电话,还只能是先打电话到生产大队,再由大队办公人员骑单车上那户人家敲门转达。也正是这么一个原因,我在逃亡的时候并非不想家里,不想联系我在南城的朋友。只是我手里拿着手机,我也不知道联系谁。
彭猫过年不回家,所以沙场放假之后。带着太子和二万到处转。帮笑面虎做了三个月河沙生意不多不少赚了些钱,对当时的我来说,一个月竟能抵上我一家人在地里耕作一年半的收入,而且过年他还给了我一笔额外的分红。我毫不犹豫的买了两台全新的本田王摩托车,二万和我一人一台。
年二十八那天晚上,跟二万,太子两个鸡8在新区吃烧烤。十二点多他们就各自回家睡觉了。我和二万都是未婚的,过年那段时间也就回自己家里住,所以没住在镇上的出租屋。我住得最远,他们走了我才准备着回青石大坟村。在路上倒是碰上了点小麻烦,吃烧烤的时候喝了点酒,回家中途小腹就有点反应了。我那时已经回到青石镇了,把车开到偏僻的居民楼附近,想找个巷子解决点生理问题。正巧看到了两只文雀在小巷的昏暗处偷摩托车。
在过去的话,偷来的摩托出手还算值点钱,干这行的文雀很多。到了现在这个年代,国产小轿车多起来了,卖的又不贵。摩托车不怎么值钱了。
偷摩托车的话,一般作案都会由两个人一起协作进行。一个负责望风,一个负责开锁,实在不行就撬锁。对没有个人车库的,通过踩点了解要偷的车后,一般选择后半夜下手。常常一次偷多辆。这种方法运作的最多。
对白天的摩托车,那些艺高人胆大的偷车贼,一般跟踪到目的地,很多人没有停车落锁的习惯,认为时间短马上就回来了。其实此时是极易被盗的。像只锁车头锁的车,偷车贼只需要几秒的时间就可开走。即使在闹市区也有敢于当众撬断链锁的贼。曾经见过一个朋友在离开摩托车10分钟内,他的钢丝锁就被撬坏了锁心。幸亏及时发现,没有成功被盗。
大型的团伙配有汽车,把想偷的摩托车架上车,回去慢慢研究。曾经有人用大铁练把车轮和楼梯扶手锁在一起,第二天发现车体被卸走了,只留下一个车轮和铁链。
文雀作案都聪明得紧,如果白天干活,在人多的地方,他会放一顶头盔在你的车上,让别人以为车子是他的,他是在弄自己的车子。这一般是有同行放哨的,哨子就会尾随着离开自己摩托车的车主。守着,防止车主回到停车的地方。车主走后,也有的把你的车子推到远处的角落,他再慢慢弄。团伙作案的在市内都有根据地。南城的车子一般都销往佛都,阳州甚至花山。
我看着那只望风的文雀就不怎么专业。比较突出的问题是,那个哨兵就站在离负责开锁的文雀很近的地方。这样子的话,毫无放哨的作用。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一种解释!他是新手,所以他没有安全感,下意识地想接近自己的伙伴。也不知道他是是作贼心虚还是紧张过度,警觉性太低了!一直没有发现我这个在附近撒尿的人。
我当然有那个见义勇为的心,但没理由憋着尿去制止两个偷车贼。我放轻脚步和撒尿的声响,一边撒尿一边观望着他们的情况。从我看见他们开始算起,他们忙乎的时间远远超过五分钟了,一般偷车贼都是没什么耐心的,假如他们手法娴熟的话偷车最多用三分钟,五分钟之内搞不定就放弃离开。这两只偷摩托车的小文雀显然都是新手。
撒完尿之后,我静悄悄地靠近那两只敏感的文雀。走得不到十米远的时候,似乎被哨兵看到了。那胆小的哨兵愣了愣,没敢大声叫喊通知他的同伙,那屌货竟然独自绕着巷子跑了。而那台准备被偷的车停在墙角边,去路是被堵死的。这也可以判断,他们没有偷盗的经验。而另一只文雀发现不对劲抬头张望的时候,我已经出现在他身旁。
借助昏暗的灯光看那只开锁文雀的脸,很年轻很稚嫩,应该跟二万的年龄差不多。他见到我,手脚不由自主地抖动,脸色立即红成猪肝色然后又接着变青了。他想跑,可身体已经极度紧张不受控制了,根本就跑不动。嘴唇在颤抖着,眼睛还泛着点泪光,噗通一声就跪下去了。但他又不说话,我们俩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一直持续了两分钟。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真的,那时有点脑塞的感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并没有想过要张罗人来捉小偷。“你……”
“大哥,大哥,我第一次偷车。真的,真的是第一次偷。给个机会!”这只文雀的口音不像是外省人,但也不像纯正的南城口音。然而,这小文雀眼睛东张西望一看就是想跑,我果断就踢了他一脚。“我不叫人,但你也别想着跑。你们这群偷车贼跟谁的?”
“大哥,别打别打。我真的是第一次偷车,你要相信我。真的!真的!”
我当然相信他们两个是第一次出来打猎。而且还是那种游击队,并没有团伙。有团伙的话,绝对不会让这么水的新手来干开锁这活。
“我给你一次机会,再给你五分钟时间。你能开到,我当没看见。开不到!你就看着办吧。”那小文雀是个十分胆小的货色,跟飞镖那种偷不来就抢的大文雀比起来,简直就弱爆了。
我看了看他们准备偷的那款摩托车,很旧,锁也不是现在流行的那种很复杂很难开的原子锁。小文雀听完我的话,爬起来。捡起刚才受惊吓弄掉在地上的类似与钥匙圈的那种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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