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这个秘密之后,我没告诉任何一个人,日常工作也并没有出现多大的变化,包括二万。每日该干嘛干嘛,平日白天开车去新区找大勇哥,肥波耍。晚上在沙场看从新月租回来的书,或者跟沙场的弟兄到前面的哨口望风抽抽烟吹吹水,顺便钓钓鱼。见到笑面虎还是像以前一样毕恭毕敬的样子。但是,我在暗地里也在绸缪着笑面虎突然发难,暗下杀手时能潜逃出南城的准备。
我并不是自不量力的人,如果我是一个小偷。知道了这个秘密,定然就按照师爷苏在信函所设计的局去执行。但我并不是那个计划之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小偷。如果笑面虎倒台他定然会知晓绊倒他的一定是我,因为能用这样的证据去搞垮他的也只能是师爷苏的便宜干儿子!但他手上也有帮他盗运河沙的证据,而且他的势力也能轻易地掌握我的家人弟兄的性命。这个时候去搞垮他,只能是个鱼死网破的结局。所以我并没有动那个贪念想去吃下大湖新城这么大块蛋糕。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寻找机会解除鸿运沙场法人的职务,并且将我的家人安置好。我并不相信笑面虎会践行祸不及家人的道义观念。
而且我也害怕笑面虎会痛下杀手,所以我尽量避免跟笑面虎有关系的人喝酒,接了别人的烟也就挂在耳廓,转头就扔掉,还是抽自己的。我哪知道烟丝里边有没有什么特殊添加物,例如毒品?师爷苏还没回到大坟村定居的时候,我们村子的首富是经商的。后来结识了一群猪朋狗友,别人在他的啤酒香烟加了点白粉,那货就彻底上瘾了,把家里都败光了。而师爷苏不就是所谓的“醉酒驾车”掉进了水塘溺死的么,像他这么谨慎的人会让自己在某些场合喝醉?这样的鬼话,我一定不相信!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始终隔着肚皮。我通过一些人脉关系从老枪那里高价搞了一支手枪防身,再从大勇哥那搞了一把鸟铳。那个年代对山林打鸟的猎枪管理的并不严格。平日带着二万上南城的郊野山上装作打鸟,实质是我和二万一同练习手枪。自从我踏上行蛊惑这条路又学会使枪之后一直是枪不离身。因为没有哪几个古惑仔是没有仇家的,天天提心吊胆防备别人复仇,时间久了都成了神经紧张的惊弓之鸟。我在后边的逃亡之路当中就见过一个古惑仔,他的朋友捉弄他,在背后冷不防的拍了下他。那人当街当巷立即就从腰间抽出手枪对住他的朋友,他以为是别人来复仇。
当然!我相信笑面虎并不会那么快就直接办倒我,因为现阶段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可我也必须要做一个最坏的打算。如果笑面虎想要搞死我,我丢出那块金牌也只能保住自己家人和弟兄的一条命。我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去跟他拼。所以我只能,逃!
出逃的话,我要给自己准备路线和隐藏身份的工具以及路上的费用。而且,我需要有人协助我逃离。我信任的弟兄彭猫远在广西,而二万太小,我也需要一个帮我照看家人的兄弟留在南城。大勇哥芸姐跟我感情好,但他的主人始终是笑面虎。我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也只有这个人才是最好的人选。他就是骟鸡!
我发现这骟鸡虽然胆小,但是他却具备我认为靠谱的三个条件。第一,他曾待过几个地方,所以会多地的方言和拥有独特的口音,如果逃亡到外地这可以掩饰一下自己是哪个地方的人。第二,他曾经是扒手也能够开点简单的锁,小偷的随机应变的能力强,并且反追踪和逃跑的经验很足。第三,他无牵无挂也无依无靠。这第三个条件是具有双面性的,要么因为他无牵无挂随时出卖我,转身逃走。要么因为他无依无靠只能跟着我,帮我做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他很聪明,他知道自己身边几乎没人看得起他,甚至连二万都想毒打他一顿。一旦我出事逃亡,骟鸡原本的靠山就没了。他初来咋到那般意气风发得罪了那么多人,避免不了遭到报复。他只能跟着我逃亡。
那段日子,我表面上风平浪静,实质天天都在胆战心惊。我在不安地等待着笑面虎出牌。每次见到笑面虎,我都觉得他的表情对着我流露出一种阴毒。或许是因为我知道那些秘密才有的心理作用。可我时常问自己,我这只狐狸到底能不能斗过那只老虎?
从清明节开始,每日都心绪不宁,每每想起这些事后背就是一阵冷汗。盛夏悄无声息地来了,对我来说却是寒风彻骨的严冬。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还没等笑面虎出牌,我就提前踏上了逃亡之路。笑面虎该庆幸少了我和老枪这么两粒眼中钉,但他应该也会因为鸿运沙场的损失而心痛不已。
每年夏天,青石镇沙滩都会聚集到一大批大人小孩来到这天然的泳池上游泳,十分的热闹。我以前也经常和彭猫来这里游泳。去市场买来新鲜的西瓜泡在冰凉的河水里,在水中打闹完了,当场就在沙滩上切开分食,十分的惬意。
这个沙滩对那个年代的我们来说是美好的。因为那时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海南岛,马尔代夫这样的海湾胜地。而且我也没见过海,游着北江已经觉得宽广。那沙滩很美丽,但每年都会发生一些溺水的事故。镇政府在沙滩上竖起了禁止游泳的标语,却是依旧屡禁不止。
1999年的六月全城大旱。前一年发了大水,后一年就遇上了干旱这是天灾还是人祸?干旱引起河道水位下降,船只过不了。直到六月中旬南城的水库放水,才缓解了农田灌溉和航道通行的问题。河里又有了水,当天就聚集了很多人去沙滩游泳,热闹非凡。
可是放水那天,发生了一场事故。轰动了整个南城。
南城的大旱,没有水,抽沙泵根本就抽不上沙,沙场停了十几天的抽沙工作。或许是因为没有工作的缘故,让沙场的打手放低了警惕。偷沙贼的沙场都是看守得很严格的,我的鸿运沙场如此,老枪的东山沙场也如此。即使是跟政府的关系要好,但始终是件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可能让路人皆知。
但还存在一个客观原因,我们沙场最熟悉抽沙操作和禁忌的人不在沙场。长林叔过年的时候没回老家,当时我看着这场大旱会持续一段时间,也就早早地放了长林叔的假,让他回广西转一转。沙场不运作我也就放松了警惕,撤空了沙场的哨兵。正是这么一个错误的决定导致了后边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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