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布衣男子摆着手道,“我与温姑娘还有话未交待,吴家主大可先去备菜,稍后我随小厮一同前往便是。”
吴骁也没有推辞,爽快地答应下来:“既如此,吴某就先行告退。”
温闲看着吴骁离开,听见地窖的木门被重新合上,这才咬着银牙问道:“你要来此大可告知于我,为何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直接动手?”
布衣男子摸了摸鼻子,恢复平日的温和:“事发突然,先生的急信刚到,雍王朝的追兵就已然上路。只消几息,他便能锁定吴、岳两个小家伙,彼时再想逃跑,就属难上加难了。”
温闲刮了他一眼,举起自己被勒红的双手:“还不快为我松绑,愣着干什么?”
怎料布衣男子摇着脑袋,后退半步,道:“你对吴礼丰起了杀心,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在先生没有下达进一步的指令前,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我何时要杀吴礼丰?”温闲满眼无辜地道,“那不过是你的臆测罢了,比起你的刑罚,我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春风拂面,休要在吴骁面前搬弄是非。”
布衣男子抬头看向木门,毫不避讳地道:“无论刑罚有多严酷,我都未曾想过取其性命。你在口供堪堪入手之际,便丑态毕露,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依旧在为宣王朝效力。”
温闲眼神渐黯,同样对着木门说道:“在害死岳锋的那一刻,我已注定无法回头。你与我共事那么多天,难道还不清楚我的选择吗?”
布衣男子避开温闲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襟。
“好,很好,”温闲气极反笑,颓败地骂道,“宣王朝不肯要我,连你也打算弃我而去。吴骁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愿意背叛先生,保下吴礼丰的狗命?”
布衣男子蓦地苦笑,久久不愿开口。足足十余息后,他才幽幽地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你而已。”
温闲红唇微启,难以置信地道:“为了我?你又想如何为自己开脱?”
“开脱?”布衣男子低声呢喃,“你我相处了那么多日,我对你的情感难道还需要证明?你想杀死吴礼丰,我可以帮你。但仅凭我们两人之力,真的能够挡得住先生的追击?逸王朝的手早已伸进了雍王朝的心脏里,你想回归家乡,就必须联合牧王朝的内应。所以吴礼丰不能死,他是我们的投名状,是吴骁接纳我们唯一的钥匙。”
“……”温闲陷入沉思,她的表情变得慎重无比,“你如何保证,吴骁不会趁机灭口,杀了我们救下自己的孩子?”
布衣男子斜睨着眼睛,.kansh.声音从齿缝之间流出:“你的兽毒不曾清除,吴礼丰又具备唤出灵影的能力,以先生的性子,很难不去测验一下,到底是你的毒性强,还是吴礼丰的抗性大。”
木门被重重踹开,吴骁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
他想也不想地拎起布衣男子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你到底对丰儿做了什么?”
布衣男子宠辱不惊,老神自在地答道:“不过是一些保命的手段而已。”
“你!”吴骁瞪圆了眼睛,用力地甩开布衣男子,“丰儿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俩个都跟着陪葬!”
说罢,他派来一个小厮,将准备好的饭菜丢在地上,而后重重地关上木门,门外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阵子,布衣男子展颜一笑,蹲下身子将饭菜捧起,来到温闲身边。
“方才多亏了你。”他压低声音感谢道。
温闲用筷子搅拌着丰盛的菜谣,不咸不淡地回道:“快吃吧,往后的伙食可就没那么好了。”
布衣男子也不多言,美滋滋地用起餐来。
当他夹起一块流油的扣肉放进嘴里时,温闲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和先生,真的是逸王朝的人么?”
“你有何高见?”布衣男子大快朵颐,心不在焉地反问。
温闲抿着泛光的嘴唇,心事重重地说道:“我总觉得,雍王朝内部早已出现了问题。”
布衣男子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顿了顿,而后继续夹菜吃饭,没有吐露出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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