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入住九黎部落旅舍的第一个夜晚,冰羽晴被人杀死在了一号土坯房的客厅内。更令我赶到惊讶地是,洛佩竟然跟我说凶手就在与我们同行的十个人当中!
“你……你说什么?”
洛佩戴上从张璇那里剽来的手套,将冰羽晴的头部微微撩起:“你看看这个伤口。”
冰羽晴的脖子左侧有一条又长又直的刀口。刀口微微倾斜,由上至下,略向前方,似乎是有人站在冰羽晴的面前往她脖子上划了一刀。至于方向……
我分析道:“刀口在脖子上,由左上方朝右下方直直切下去的,看起来凶手是个右撇子。”
“来,跟我来。”洛佩再次将我带到了鲜血四溅的客厅,“毫无疑问,这里肯定就是第一案发现场。雨涵,根据现场的血迹分布,你能看出什么问题?”
客厅的地面上有一大滩血迹,血迹的中间有一个人形空地。我站在冰羽晴的房间门口,左侧是之前黄婉伊的房间,对面是白小双原来居住的大客房,右侧是溅满了血迹的墙壁。除此之外,冰羽晴房间门口的墙壁以及房门上也都溅满了血迹。看起来,是有人站在冰羽晴的房间门口,面对着冰羽晴,右手持刀,划破了她的左侧颈动脉。冰羽晴被杀的一瞬间,颈动脉破裂,这才致使血迹喷溅在了右侧墙壁和冰羽晴的房门上。冰羽晴受伤后倒在了地上,因无人救助,最终失血过多而亡。因此,地面上才会留下这样这样一大滩血迹。
我将我的看法告诉了洛佩。他笑了笑,然后向前走了两步,用脚尖在地上点了点一处摩擦型血迹。在那一大滩血迹旁边,有一个巴掌大小的、被反复摩擦过的血痕。我隐约记得,刚刚冰羽晴尸体的手放就在这个地方。
这一特别的发现令我激动地说道:“羽晴在断气前用手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写过字!凶手发现后,就将这些字擦去了!”
洛佩点了点头:“那么,冰羽晴死前写的是什么字呢,以至于凶手如此仓皇地将这些字擦去,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
我大胆假设道:“一定是凶手的名字!”
“那么,在这个村落里,除了村长和我们几个,冰羽晴还知道什么人的名字呢?”
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村长刚刚一直在篝火晚会上和村民们一起庆祝,他没有作案时间。所以,凶手一定是羽晴认识的人,而且就在刚刚那十个人当中……十个?”我数了数自己的手指,“白小双,陈米麟,夏夜,弋星辰,黄婉伊,林誓子,邵中天,陈尘诚,佐伊……九个吧?”
洛佩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还有张璇。”
我一下就愣住了:“为什么……还有璇儿?”
“因为,凶手是个职业杀手!”
“职业杀手?”
洛佩轻叹了一口气:“首先,死者的身上除了脖颈处的致命伤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伤痕。如果说行凶之人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冰羽晴的身上就绝对不止这一处伤口,因为他并不能肯定一刀之后就将冰羽晴杀死,因而会连砍数刀以确保安全。
“再有,死者颈部的伤口你也看到了,刀口深、直、长,手法干脆利落,根本就是一刀毙命。我仔细检查过了,冰羽晴脖颈处的致命伤,刀口切开大动脉,止及喉骨只有三公分左右,就以致其死命。你可知,一刀砍出这样的伤口需要什么样的力道和精准度吗?如果力气过大,就会将整个人头砍下,力量过小则不能将之一刀杀死,死者身上就必然会出现我们刚刚说过的第二个刀口。
“最后就是凶手的站位。雨涵,你刚刚说,凶手是站在冰羽晴的面前,右手持刀下手杀人的对吗?”
我点了点头。
“如果事情就像你说的那样,凶手站在死者的面前动手,哦,就是你现在站的那个地方。假设你是凶手,站在我的面前割开我的颈动脉,那么你身后的房门上就会出现一个东西,猜猜是什么?”
洛佩站在冰羽晴倒地之前的位置,我站在他的对面,身后就是冰羽晴的卧室房门。我不解地摇了摇头。
洛佩耐心地解释道:“人像。”
我细细地揣摩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这两个字的意思:如果凶手是站在死者面前将其杀死的话,死者的血迹势必会喷溅到凶手的身上。而凶手又是站在死者的面前,因此凶手的身体一定会遮挡一部分喷溅出来的血迹,在墙面或者房门上留下一个没有沾上喷溅型血迹的人像!然而,事实却正好相反!墙面和房门上的喷溅型血迹十分完整!也就是说,凶手行凶之时并不是站在死者的面前!
我直接说出了结论:“凶手,是站在死者身后动刀的!”
洛佩向我挑了挑眉。
“那这么说,凶手其实是个左撇子!”
然而他瞬间又失望了。
我立刻推翻自己的结论:“哦,不对。如果凶手是站在死者身后用左手杀人的话,伤口绝不会形成由左上方朝右下切去的线路,血迹更不会喷溅在房门上。”
好吧,我编不下去了。我朝洛佩投向了求助的目光。
洛佩笑着叹了口气,他让我站到了死者的位置,转过头去面向房门。
我照办了。
他对我说:“现在,你是羽晴,我是凶手,你正准备跑进自己的房里。”
我按照他的吩咐行动。然而,我刚跑出两步,就被身后的抓住了左手手臂。在他强大的拉力之下,我的身体快速后倾,倒在了洛佩身上。洛佩用右手手臂锁住了我的脖子,大拇指的指甲抵在我的脖子左侧。在他松开右臂的一瞬间,指甲在我的脖子上快速地划了下去。
洛佩的这一整套动作不会超过三秒,出手快、准、狠!
他松开了我的手臂:“明白了吗?”
我摸着自己的脖子,钦佩地看着他:“哦,难怪刚刚那十个人身上都没有出现血迹,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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