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让我杀了瞿鹜?”
前夜,悦龙客栈内,骁爵看着齐尘问道。
齐尘摊开双手:“无非是仰慕前辈武技高强,希望替晚辈解决棘手人物。面对苶轩的上古禁术,阿什帕·雷·库克的焚龙,前辈尚能全身而退,小睡片刻便满血复活,收拾个老贼瞿鹜岂不易如反掌。更何况晚辈从瞿鹜老贼嘴里一窥端倪,前辈与这老贼仇怨已久。此番荔城风雨欲来,前辈顺应民心斩杀瞿鹜,也算为民除害,为沌元门陡增三分光彩。”
骁爵眼含深意得看着齐尘,良久,缓缓道:“齐大人没有见过天戈老师出手吧?”
齐尘一怔,摇摇头:“从我记事起,那老头子都只是一副懒散的大叔模样。唯一一次出手,是在耶斯城外与天巡雷系大教长座下弟子威幻与隐族小公主纪伊凉羽交战。但也算不上交战,天戈大叔和舞月老师仅仅一两招便将威幻和凉羽打跑了……”
“没有见过天戈真正的实力,那也怪不得齐大人这么说了。其实不管是魔技、武技还是秘术,讲究的不仅是勤功,最重要的还是天赋。牤觖的武技无双,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仍然是不入流;这位蛮族小兄弟的魔能潜力惊人,然而人界偌大,强者如流,如果只是一味浪费天赋得穷追滥打,一旦被敌人抓住要害,后果很严重……”
齐尘有些哑然,打断道:“前辈是在吓唬小孩子吧?这位牤觖牤大人,前不久可是刚刚在蛮陆南都城外凭一己之力斩杀天巡冰系大教长冰幻项上头颅的人物,若是不入流,那真正的高手岂不是神一般的存在?”
“冰幻的魔技,重在冰愈,本来就是以治愈辅助见长,论战场上杀敌,冰幻同样不入流,恕我无礼,齐大人不敢置信,只因没有见过真正强大的对手。”骁爵语毕,不再说话,伸出右手,低吟一句极其拗口的古老诵文,骁爵右手的五指突然在空气中模糊起来,散发出赤红的光芒流转闪动。骁爵将变得犹如红宝石般剔透的右手举到眼前,突然手掌心、指尖、手背肌肤的每一处极细微的纹理间赫然涌出汹涌的火焰,其焰流蹿涌,片刻间便将右手烧得焦黑。在众人一片愕然的目光中,骁爵微笑着再施吟咒,从手腕处始,一层白青澈透的液状物涌上已成一团焦黑的右手,犹如春雨润过旱地般,焦黑的右手经这清澈的液体滋润完,竟恢复如初,安然无恙。
“魔化,赤燃,冰愈。世人魔法师眼中极其推崇的魔技,身为武士,我可以很轻松得向各位展示,这就是天赋所带来的不同。然而人外有人,在真正的魔法师或者秘术士面前,我这点雕虫小技又有些贻笑大方了。”骁爵笑笑。
齐尘和牤觖一众人看着眼前的骁爵,老老实实得端正坐起,不敢多言。
“说了这么多,言归正传,齐大人想请我出手帮忙杀了瞿鹜,只能说运气太好,碰上了老夫。”骁爵目光扫视一圈眼前众人,摇摇头道,“你们中的任何一个,碰上全力的瞿鹜,都只有惨死的下场。二十年来瞿鹜安稳得坐在荔城城主的位置上,靠的不仅仅是敛财的手段。只要他两柄‘冥蛇’在手,想必是巅峰期的天戈,也不敢正面死磕。”
……………………
寂静。唯有微风扬起毫末尘土,在荔城外轻抚地面。
瞿鹜胸口被骁爵一剑击穿,此时赫然现出一圈血洞,汩汩鲜血决堤般涌出。瞿鹜眼神逐渐弥散,犹如失去焦点的盲人。他双手持的两柄蛇形长剑此时犹如被斩为两截的巨蟒,无力得垂在地上。
齐尘依然藏在壮硕的苶轩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得观望着沙场上的两位中年文艺男子。骁爵一击得手迅速回撤,迅疾的速度消耗了他极多的气力,此时正双眼钉子般逼视着眼前的瞿鹜,大口喘着粗气。
“完,完事儿啦?”齐尘见瞿鹜没了动静,似是气绝。在场围观的群众犹如被施了定身术般怔怔得望着二人,小心翼翼得问了一句。
“齐大人此言一出,真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前辈。当年老夫从王室都城护送兰伊公主南下至蕊城,一路刀光剑影遇敌无数,世人都说骁爵是乱世英雄,却不知若是没有瞿鹜瞿大人舍身相助,老夫与兰伊公主早就命丧半途。”骁爵言毕,扭头冲齐尘笑笑。
就是这个瞬间!
如死人般涣散的瞿鹜原本迷离的双眼突然鹰一般紧锐逼仄,垂地的两柄蛇形长剑突然扬起剑尖,如两只二丈毒蛇般吐着蛇信子,缭绕剑身的黑雾陡然浓密,剑尖竟如同活物般吐出数道极细的黑丝。
齐尘所见,心下一惊,这黑丝如此熟悉,于他而言俨然已是梦魇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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